“绾屏同朕讲,她这侄子素日如何乖巧懂事、克己守分,朕今日一见,也不是那么敦厚老实啊!”魏庸大气都不敢出。怎么偏偏这种事情,被陛下微服出宫的时候撞见了。“陛下,兴许是误会……”周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再度看向秦夜。绾屏求他,说要给她的外侄谋个翰林院职位的时候,周诰其实有所不悦,但最后还是因为宠溺便应允了此事。今日一见,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子心怀侠义,又年轻气盛,敢做敢言,就是手段有些不光彩,大乾积弊已久,周诰虽有心大刀阔斧的整改,奈何约束太多……“等他去了翰林院就职,派个人多留意下。”说罢,也不再停留,打道回宫。……翌日,秦夜罕见起了个大早。启动资金是到手了,但白花花的银子一时半会还兑现不了,所以,他打算先去翰林院混着,怎么说也是小姨的心意,得给她老人家面子。直奔翰林院衙门。一间气势恢宏的大宅子,门口看守乃是禁卫军,边上蹲着两个石狮子,匾额上书“翰林”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乾重武轻文,文脉凋敝。当今陛下登基后,情况有所改善,传言这两个字便是皇帝亲手所书。拿出任职的文书后,倒也没有什么阻拦,在负责主事的典簿带领下,来到了文轩阁门外,也就是翰林院集中办差的后堂。“在这候着吧!”典簿是个精瘦的中年儒生,只是板着脸扔下一句,随后便准备独自离去。周诰眉头一皱:“什么意思?”我是来当差的,又不是来看门的,哪有走到门口却不让进的说法。“让你候着就老老实实候着!哪来那么多废话!”“秦夜是吧……我不管你之前是干什么的,背后有谁给撑腰,只要来了翰林院,就老老实实听规矩!明白了吗?”很显然,对于秦夜这个空降的侍诏,不少人都听过缘由了。自古文人皆傲骨,尤其秦夜这种走后门的纨绔,最让他们瞧不起。秦夜见状笑了。他看明白了,有人打算给他个下马威啊!于是问道:“究竟是什么规矩,总要与我说个明白吧?”典簿指了指内堂,一脸傲然:“听见里面的书声了吗?今日乃是翰林院照例一月一度的诗会,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待诗会结束,我自会来找你。”秦夜气笑:“既是诗会,我又如何去不得?”“那我问你,阁下可有名诗佳作?”“我又问你,官居几品,可有正七品?”“好!都没有也没关系,那你师出何人,可是名家大儒?学问几何?”秦夜沉默不语。典簿笑了,笑的甚是轻蔑:“既无名诗佳作,又师出无名,一个区区从八品的侍诏,也想进去?阁下莫不是以为,这翰林诗会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入的?”“让你待在这里是给你留几分薄面,免得进去了遭人耻笑!”秦夜点了点头。下一秒。嘭——一脚踹出去后,房门应声而开。屋内,原本朗朗的诗文倏然寂静,无数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典簿见状勃然大怒:“秦夜!你做什么?这是翰林院,若想撒泼,就滚回你的乾宁宫,休得在此造次!”“呵呵!什么狗屁诗会!”“我看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附庸风雅的庸才罢了!”“就这,也敢称翰林学士?”秦夜话音落下,那典簿张大了嘴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敢!秦夜声音不大,但却激起了众怒,紧接着,屋内便爆发出更大的喧闹。“放肆!大胆狂徒,竟敢出言不逊!”“秦夜,你一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也敢在此诋毁我等,简直岂有此理!”“不过是儋州偏远之地来的乡野小子,难登大雅之堂!若论才学,在座诸位随便一个都够当你老师了!”秦夜冷然发笑。“既是翰林诗会,自当广纳才学之士,集百家之长,互通有无,取长补短,可在座诸位呢,高设门槛,充其量也就论资排辈,也有资格在这谈师论道?”“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想当我老师?”“你……”众人闻言,怒不可遏,一个个便要开口驳斥。就在这时,只见一身着紫袍绶带,赫然是一品官服的白发老者淡然发笑:“哦?那依你之见,连我也不配当你的老师了。”“足下既有如此才学,何故只是个区区侍诏?”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顿时哄然大笑。说这话的,可是当今太师,就连陛下都曾是他的学生。“秦夜,怎得不说话了?”“哑巴了吗?”旁边的典簿瞅准时机,讥笑出声。可再抬头一看,秦夜脸上哪有半分窘迫,甚至眼中满是浓浓的鄙夷。“正所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就见秦夜阔步上前,淡然出声,仅是开头第一句,就有人眉头一皱显出几分思索,渐渐地,偌大的诗会仅剩下秦夜一人的声音。“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我小姨是后宫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