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的心中波澜四起,忐忑不安。即便心中有着千般不愿,她也绝不敢忤逆裴宴之的命令。碧桃叹了口气,压下心中不安,抬步朝着屋子走去。屋子里,裴宴之坐在香凝的床上,不知为何,碧桃总觉得他的身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他的手中拿着一张契书,那契书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醒目。这是之前香凝在钱庄存钱时留下的存根,香凝以为自己走了不会再回来,这些东西自然也没必要再拿。她将钱都取完了,这张存根已然毫无用处。裴宴之的视线缓缓划过契书上的每一个字,一个个墨字仿佛化作了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上。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心中满是苦涩与愤怒。香凝还真是个手段不怎么高明,却能将他耍得团团转的骗子。可偏偏,裴宴之这辈子唯一认栽的,就是栽倒在她的身上。这个认知让他既无奈又不甘。“爷。”碧桃走进屋子,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坐吧。”裴宴之将手中的契书扣在床上,声音平淡。碧桃胆战心惊,心中更是惶恐不已。她哪里敢坐,在她看来,此刻的裴宴之就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见状,裴宴之收回视线,不再看她。“香凝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要去哪里?”裴宴之的话语突兀地响起,让碧桃愣了一下。她缓缓摇头:“奴婢不知,姐姐从未跟奴婢多说过什么。”裴宴之的问话让碧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爷问这话,难道是姐姐还活着?只是寻不到踪迹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生长。碧桃心中一喜,然而,她的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显露。裴宴之的目光在碧桃身上扫视一圈,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无所遁形。片刻之后,他出声让碧桃下去了。碧桃没说谎,裴宴之看得出来。香凝还真是想跑,她做的这一切从没告诉任何人。没人知道她会去哪里,即便知道了,依照她的性子,也会在半路更改路线。她想跑,她想和他从此再没任何瓜葛,想让他成为她永远的过去,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裴宴之缓缓起身,将手中的契书随意地丢在地上。而后,他朝着外面走去,步伐坚定。“爷?怎么了。”只见他朝着其中一个小厮勾了下手指,小厮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今后清逸居,不许她再进来。”裴宴之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要是放人进来,你知道后果的。”说这话时,裴宴之的视线是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扶柳。小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一凛,低头应下。扶柳听着裴宴之的话,心中满是愤懑。她不明白,那个香凝究竟有什么好,能让裴宴之如此念念不忘。她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但她也知道,此刻的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只能将这份愤懑深埋在心底。傍晚的时候,闻家将剩下的聘礼尽数退回,东西由碧桃点了数量全部入了库。而裴宴之则吩咐了一件事,他让管家找了工匠将他的屋子同香凝的屋子连接在一起。长廊下还要挂上铃铛和轻纱,今后在清逸居中,除了伺候香凝的碧桃还有伺候裴宴之的成华,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再踏足。管家听着裴宴之的吩咐,只觉得有些奇怪。这看样子不像是要将院子翻新,反倒是要当个囚牢一样要关人。只不过管家没敢说出来。后面两日,裴宴之就在大理寺待着,也没回裴府。而闻采芙在闻家将聘礼退回后,便决定去相国寺清修。她留在闻府,父亲和母亲承受的压力比她大。闻家还有未成婚的姐姐妹妹,她在闻家,便是连累她们名声。族老都来家中问这件事要怎么处置了。去相国寺清修是最好的办法了。至于陆嘉敏,闻采芙也得想个万全的办法。既能够让陆嘉敏身败名裂,也不会牵连到闻家。“母亲,别送了,回去吧。”闻采芙一身素衣,看着眼中含泪的闻夫人,心中也有几分不忍。听到这句,闻夫人抬手擦擦眼泪:“芙儿,你就是留在家中,也没人敢说什么的。”“这一去相国寺,我何时才能见到你?”闻夫人心中是万分不舍,她就这一个女儿,原本以为她这一生能够平安顺遂的过,哪曾想会遇到这种事情。“母亲要是想我了,可以来相国寺的。”“离开上京也好,寺庙清净,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的。”闻采芙伸手,绿枝将一枚香囊放到她手中。“这是我自己做的,给母亲留个念想。”,!闻夫人低头看着闻采芙递过来的香囊,伸手接过后,再抬头,闻采芙已经离开了。马车在她面前行驶离开,闻夫人不由得跟上去一步。“夫人……”她身旁的丫鬟伸手扶着闻夫人。小姐这一走,将来夫人想再见小姐,只能去相国寺了。这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马车中,绿枝没忍住哭着问道:“小姐,咱们今后是不是都回不去了?”“等风波过去,或许可以吧。”闻采芙伸手替绿枝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好姑娘,别哭了,跟着我,你受苦了。”决定去相国寺的时候,闻采芙原本想将绿枝留在府中。毕竟她是去清修,不是去享福的。没必要寻人伺候自己,可是绿枝非要跟着来。所以闻采芙只好带上她。“奴婢不苦,苦的是小姐。”明明小姐回来后,李妈妈看过的,小姐分明是清白之身。可外面传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对了,我让你送去裴府的东西,你给香凝姑娘了吗?”“小姐怎么到现在还惦记裴大人的妾侍?”听闻采芙问起香凝,绿枝别过头说了句。“她和我相识一场,也算缘分,只是没想到,我和裴大人如今退了婚。”“那东西本就是给她准备的。”闻采芙无奈笑了下,她想着,香凝虽然安分守己,但裴宴之的宠爱对于她而言,是一把利刃。往后裴宴之的新妇,不一定能够容下她。有了钱财傍身,也算好过许多。:()宠妾改嫁后,清冷权臣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