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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伤春悲秋(第1页)

午睡醒来的白玄蝉睁眼就看见了阳台外修剪花枝的陆京墨,年少时她被圈养在陆家,地方是不小可碍于身份多有拘束,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就会在院子里裁花剪叶打发百无聊赖的漫长时光。

后来她是出去了,也有了身份,不过她仍旧没有改掉利用花艺消磨时光的习惯,但这时候修剪花枝早已没当年那般煎熬,更多的是享受,享受身份带来的悠哉悠哉,享受地位带来的闲云野鹤。

阳台的花儿在她抵达这处房产之前就照着她喜好布置着的,都是名贵花种,只可惜她除了第一次过来时瞧了眼后就再没理会过,任由这堆名花异草吹着海风无人欣赏,打扫卫生的佣人每每路过都心觉这位夫人在暴殄天物。

“你怎么突然修花了?”白玄蝉走过去,抚裙蹲到通往阳台的玻璃移门边,没有迈出去,双手抱住膝盖脑袋轻轻靠在门扉上,看着陆京墨那双不理世俗的手拿着园艺剪将枯萎的枝叶裁剪干净,“难不成是在惋惜这几盆花花草草被我冷落?”

闻言陆京墨轻笑,侧目和煦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专注地除着残枝败叶,温声道:“泛灵论不是我的主张。”

“想来也是,你个资本家讲什么哲学。”

“真是抱歉,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我这个资本家在大学期间主修的就是哲学。”

“……”白玄蝉沉默两秒,“我一直以为你主修的是金融。那为什么很多小说里那些总裁都是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

“总裁确实是学金融的,别的我没去关注,但‘盛京’的总裁确实是金融系的高材生,副总裁是法学系的。”

“昂……啊?”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白玄蝉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绕进去了,虽说她对陆家旗下的产业算得上如数家珍,但还是第一次听说‘盛京’的人事结构,“我以为你坐总裁办公室,你就是‘盛京’的总裁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听到她这话陆京墨也觉得新奇,把手里的器具放下,捡着掉落在花盆旁的枯萎枝叶反问道,“那你就没有疑惑过为什么大家叫我老大而不是陆总?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们该称我声陆总才对。”

“对奥,我从来没想过这茬儿,我以为大家叫你老大是因为你是老大,仅此而已。”见他在收拾枯枝白玄蝉慢悠悠地挪过去替他一起收拾,“我突然不是很懂陆家的人事结构了,你给我再解释一下。”

“其实很好理解,就拿这株秋海棠来说。”说着陆京墨指向其中一朵绽开的花儿,“这朵花儿是‘盛京’,它是其中的一朵花儿,在它的边上还盛开着许许多多的花儿,分别可以代表陆家驻他国的‘盛京’。”

“这些各有千秋的‘盛京’生长一条根茎上,这条根茎——”他指向深埋在营养土中的根部,极其不起眼的那个位置,被婀娜多姿的艳红色海棠花遮挡着,“你可以将其理解为陆家,也可以理解为我。”

言简意赅,这株秋海棠摆在面前一览无余,白玄蝉凝滞在盆栽前良久,陆京墨将清理完的残叶丢弃了再回来仍见她巍然不动蹲在秋海棠前,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调侃道:“怎么样儿,小朋友有没有明白我的话?要不要再解释一下?”

“解释倒不用了。”白玄蝉仰头看向她,“我就是在疑惑,我最开始问你的是什么?为什么突然扯到陆家人事结构上面去了?”

“你在问我为什么要修剪花枝。”陆京墨拉着她的手把人扶起来,“等你午睡醒来的时候看见了阳台的花儿已经有些黄色的枯叶生出来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顺手修剪一下,你看着也能舒心些。”

最后那句话说时夹杂着些许讨好意味,揭开他光鲜亮丽的外衣,陆京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有自己的伤春悲秋,面对白玄蝉突如其来的心理病也会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阴晴不定的情绪。

忽想起那天夜里,慕花信将一支LSD注射到她体内,药物来到的影响来势汹汹,白玄蝉划着粗糙的树干,浑然不知指甲断裂时所受到的强烈痛楚,看着她浑浑噩噩的模样儿慕花信笑得极度瘆人。

边笑边癫狂地在她身上发泄着可悲的怒火,混沌中白玄蝉迷迷糊糊听不清她带着恶意辱骂尖叫,可唯独记住了她说‘白玄蝉你孩子没了就是活该,你就不该活下来,你当年嗑药的时候就该去死’。

深恶痛绝的咒骂传入她的耳朵,撕开了白玄蝉尘封多年的记忆,她在强烈的疼痛中回忆起了那个盛夏所发生的一切,她想起了自己那条被血浸透的淡粉色裙衫,眼前浮现出刺眼的手术灯,记起冰冷的器械进入她的体内带来的剧烈痛楚。

原来自己空缺的记忆如此痛苦,白玄蝉分不清自己是在悲戚那个无辜早逝的孩子还是在愤怒这无为的世界,她摸到了手边的碎石,砸向滔滔不绝痛诉着过去的慕花信,这一切发生在她半梦半醒间。

后面她被嘈杂的伐树声音吵醒,醒来时发现身下压着死不瞑目的慕花信,她脱下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冲锋衣丢到她身上,用她看似干净的衣角擦拭手上沾染的浓稠血迹,扶着树干朝光亮处走去。

走出去的过程中她遇到了陆家寻人的先行部队,她被护送到外面,疲惫不堪地就地坐在一处算不得平坦的树墩上,耳畔很嘈杂,真的很嘈杂,脑子涨得不像话,满脑子全是慕花信骂她咎由自取的话语。

可她没有错啊,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要怪她,她明明是无辜的,还说自己真的有罪,那自己错在哪里,错在想要活下去吗?还是错在——然后她就看见陆京墨走了过来,既然已经错了,倒不如拉个人垫背。

只不过这次被人按住了,这个当众下令把她按住的人在私下也再次按住了她,挣扎中她听见西拾对她说道:“陆京墨可以去死,但你要清楚,他一旦离世你将面临的是什么——我不否认对你的感情,哪怕你先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可和他比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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