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晚秋看动画要配鱿鱼须,我就不一样,我喜欢嗑瓜子。
磕完一颗又一颗,磕得停不下来。
“上午来的那个男的,是我爸爸吗?”
磕得起劲,看得入神,忽然听到身旁雁晚秋惊天一问,瓜子壳差点呛进气管,咳了我好久才缓过来。
低头一看,雁晚秋咬着一根鱿鱼须,双眼仍盯着电视机方向,好似方才只是随口一问。
我故作镇定:“没有,那是个神经病,你不要听他的。”
雁晚秋微微偏过头,斜斜看我:“你觉得我是个笨小孩吗?”
我一窒,摇头道:“你很聪明。”
对于一个五岁稚龄的小孩子来说,雁晚秋逻辑清晰、思维严谨,比我五岁时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
我看了眼她头顶,白70,在经历今天的混乱后,情绪稳定,不喜不悲,是个干大事的。
“所以啊…”雁晚秋老气横秋道,“聪明的小孩怎么可能信你的鬼话。”
我闻言嘴角抽了抽,还想补救,就听咬着鱿鱼须的小女孩接着道:“我知道阿山不是我爸爸。”
我震惊了,声音一下提高:“你知道?!”
“知道啊,”雁晚秋一脸“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表情,“我们每年都要去给妈妈扫墓,但阿山都叫妈妈姐姐,我的妈妈是他姐姐,我怎么可能是他女儿?”
我:“…”
雁晚秋叹一口气:“我说过我很聪明的。”
我一时不知该惊叹她的敏锐好,还是该感慨雁空山的姐姐果然已经过世了。
从知道雁空山是舅舅后,我就隐隐有了猜测。能让一个母亲舍得将女儿丢给弟弟抚养的原因无非就那两个,一个走了,一个死了。很不幸雁空山的姐姐是后者。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雁晚秋不是一般的孩子,我也不打算用对待一般孩子的方法对她,说话不再兜圈子。
“嗯…”雁晚秋沉吟片刻,“我不想要原来的爸爸,我又不认识他,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阿山,我想继续和阿山在一起。”
她扯断嘴里的鱿鱼须,声音坚定道:“阿山就是我的爸爸。”
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期间雁空山送来一只西瓜,两只海蟹,一只老母鸡,饼干牛奶若干,算是对我伤情的慰问。
我就是蹭破点皮,两天都结痂了,再过几天怕是印子都看不出来,他连番送礼,少说也要好几百,我实在受之有愧。
但阿公就不这样想,阿公说这是人情往来,你不收他的礼,他就会觉得始终亏欠你,心里过意不去。
“没人喜欢欠别人的,能还清的就要趁早还清,这样才不会将恩拖成怨。”
阿公说得不无道理,可是…
“我就是不想让他还清嘛。”我小声嘟哝。
欠着我,他才会在心里一直记挂我。
阿公没听到我的嘀咕,高兴地跑去厨房切西瓜了。
第三天,我迫不及待要重新开工,早早就在雁空山家门口等着了。
雁空山一出门就看到我,明显的愣了愣。
“不再多休息两天?”他开了车锁,将还没睡醒,脑袋都耷拉下来的雁晚秋固定在宝宝椅内,转身坐进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