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临风离开的这些天,夜里都是阿雪在暖着她的被窝。她还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在苏家小院里说,希望冬天有猫咪温被窝。
没过多久,韩临风就送给了自己这只『奶』猫儿。
前,她来没有深想过,现在却不能不疑心是韩临风听到了她的无心之言。
她似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待她好的人……
『摸』着猫儿柔软的『毛』,她忍不住回想自己跟世子相处的滴滴。不知为何,越想越是心酸。
迟来的悲伤仿佛沉入深渊的泥封箱子,待裹得厚重泥衣被温润浸软,迟钝的心痛感便再也关锁不住,便一地席上袭上心头……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她现在压根不想为自己的前程打算,只想快些找回他。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房又有人拍门了。
门房一看,是苏落云安排在在小院子服侍红云姑娘的妈妈回来了。
据她通禀,说那红云姑娘带着婢女和李,不声不响地跑了。
原来世子被洪水卷走的消息也传到花魁红云的耳朵里。
起初红云也抱持希望,盼着世子能平安归来。
可是两天后,她的小婢女却提醒她:“若是世子的回不来,姑娘要小心走不了,被留着殉了葬。”
要知道这位世子还膝下无子,他堂堂皇族就算死了,也不能倒了门牌。那些高门贵府的,也不知到时候会不会搞个殉葬的名头。虽然不至于弄死嫡妻陪葬,但给妾侍灌毒『药』殉葬的事,是有例的。
红云听了小丫鬟说书一般讲述,冷汗直冒,仿佛已经置身墓『穴』,那一子相思全都被吓散了。
她思来想,觉得还是跟世子脱了关系才稳妥。反正她是自己赎身,不欠世子府的银子。而且世子若是回来了,她再过来寻世子就好。
这么多天了,明眼人都知道,世子大约连尸体都不好寻回来了。
她心里做了决定,立刻跟小丫鬟收拾了李细软,趁着王府跑来的妈妈夜里睡着时,带着丫鬟坐着租来的马车便跑路了,也不知投奔了哪个昔日恩客了。
而落云听妈妈讲红云私逃的事,只是叹了口气,淡淡道:“她既然是自己赎身,自然来自。”
只是落云倒是替韩临风又难受了一下。原来那红云姑娘声泪俱下讲述的比翼双飞的故事,竟也这般脆弱不堪。
到了夜里,耿管事命人给世子妃搬来了软榻。
老管事原为世子当初迎娶这姑娘是迫不得已。
可是啊,有时候得经些大事才能认清人。
这姑娘还是个好姑娘,满府一团『乱』时,小郡主急得只是哭的时候,是这个看起来羸弱的女子安稳了众人,又想到联络李府赶紧送信寻船找人的。
现在人人都当世子不在了,连他这多年老仆都不再心存希望。
可是这个眼盲的女子就这么一直执着地坐在门房里等。
这可不是装样子给人看的,她那茫然的眼里都满是焦虑,而且一天天地面容憔悴了下来。
老管事知道,她是的关心着世子。
娶媳『妇』,且不论丑俊,最起码不能分着心,隔着心眼过日子。耿管事直到现在,才有些心底认可这位出身不高的世子妃。
只是世子虽然娶了个好女人,却没福气安稳过日子,现在也不知漂流了何方……
想到这,他忍不住也哽咽流出眼泪,用衣袖子揩拭了一下后,微微叹口气,让世子妃在软榻上休息。
他又细心地让自己的内人多拿了两床棉被,还有炭盆过来,免得世子妃在这着了凉。
于是,落云在门房住下又是过了两天。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落云的心也渐渐凉了。过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这样的况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唯一的奢望,只是找寻到尸身。她不希望那空『荡』『荡』的坟墓里,只有沾染了水粉俗气的牡丹华衫。
世人也许再也不会知道,那个顶着一脸脂粉,看似无所事事的男人,非正的韩氏临风。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只是还没等证明自己,就淹没在了深不见底的沉渊……
如此煎熬又到了深夜,落云怀里抱着猫儿,手里捏着韩临风给她刻的竹片诗集,靠坐在软榻上呆呆走神。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混沌『迷』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