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时天色已经微亮,韩临风将她满脸强装的镇定,还有掏匕首这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惴惴不安,真不忍心再吓唬她,于是连忙出声道:“阿云,是我!”
当熟悉的浑厚磁音入耳,苏落云真是浑身一松,忍不住湿润了眼角道:“你又吓唬人?”
韩临风也是心疼极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女子照顾有加,却从来不曾想,其实她为他付出的,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她一个人居住在异乡的小院子里,明明感到害怕,却从来不说。直到方才她以为有贼人潜入的那一刻,精致的脸蛋上挂着的满是无助……
若真来了歹人,她拿着那玩具样的东西,是要跟人拼命吗?
当他问起的时候,落云却苦笑道:“我一个眼盲之人,除了自己,还能伤了谁?若真是山匪贼人进来,我唯有用这匕首保全名节……”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匕首已经被他一把夺下,狠狠扔甩了出去。
“你何曾是在乎名声的?大约是顾忌你弟弟,或者是怕人威胁我才会这般做吧?”他笃定道。
见她不说话,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要我还活着,绝不叫你落入这等境遇。若是万一真有这日……真正在乎你的人,也希望你好好活着。男人的名节若是需要女子一死来成全,还不如他自己寻一口井,跳进去淹死算了!”
听到他恶狠狠地说话,落云微笑着寻声扑到了他的怀里:“谁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还不出声地吓唬人!再说了,我就是预备防身的,你说得这般严肃,难道都成真了”
韩临风怕自己身上的铠甲膈到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后,就将她放到一旁,然后站起来卸铠甲。
待脱得只剩内衫,他饿虎扑羊便要过来,落云却掩着鼻子道:“几日没有洗澡了,臭死了,快去洗洗!”
其实那股子浓郁的男人味道并不是很臭,对于独守空闺多日的人来说,甚至有些勾得人情动。
不过落云总觉得还是洗洗要好。可是韩临风却一把将她扯起道:“我懒得叫丫鬟,你帮我洗洗。”
最后,他甚至都没叫水,只在卧室的隔间,就着苏落云昨夜用剩的凉水囫囵洗了洗,便又将她抱回到了床上。
二人一时缠绵到了一处。
这成婚的时间久了,那男人也不知都是从哪里学来了花样子,就算落云看不见都觉得羞臊得有些浑身发烫。
幸好这是自己独居的小院子,没有公公婆婆在跟前,不然这般清晨迟迟不起,在床榻上颠鸾倒凤,只怕也要挨骂的。
韩临风此番一箭三雕,既交了运粮这个烫手山芋,又狠狠惩治了裘振那厮,更是趁机派人解救出了被软禁的大哥曹盛。
功德圆满时,他终于可以松懈下神经,好好回家守着老婆修整了。
落云听到赵归北带着上百个屎尿猪泡子去义军那捣乱,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是怎么说动赵小将军替曹统领打掩护的?”
韩临风微微一笑:“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脑子略略简单了些,我不过跟他做了赌,又言语煽动,他便耐不住要去给兄弟报仇去了,我还怕他做出格,折在那里,便叫庆阳跟着,替他把控一下。赵归北并不知道曹盛的事情,出了气,就回来了。”
苏落云点了点头,又问:“一切都还顺利?”
韩临风想了想属下回报的话:“除了曹大哥的女儿,其余的也都还好……那个曹佩儿不愿跟母亲一起走,被我的属下敲晕,才带出来的。”
落云听了,疑惑道:“她不知道裘振对她父亲做的恶事?”
韩临风长叹一口气:“她不信,非说父亲因为病重害了疑心病,所以才怀疑裘振给他下迷药……这姑娘就跟中了男狐狸精的毒一样,对裘振言听计从……”
苏落云想起香草说那裘振俊美非常,也难怪能将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连父母都不顾了。
不过好在人都已经救出来了,就看看时间久了,小姑娘能不能清醒过来。
那曹盛身份敏感,所以韩临风让他化名乔安,假装是异地病倒的客商,安置在了与梁州相邻的寒霜寺里。
化外之地,法不达及,相对也安全些。
袁惜知道大哥被救出去后,一刻也不愿等,已经被人用马车送往寒霜寺看望大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