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车不好开,他们没再聊天,到廖家清家里后,翟潇熟门熟路的先去泡澡。她的确如廖家清所说,想法并不平静,倒不是因为钟松雨和嘉岚的缘故,而是戚沅说的话。
戚沅说,用时间来衡量感情是不客观的,方一听到这话,翟潇觉得好像水滴落在她脑中“咚”得一声响。她当年和杨立航分手的时候,杨立航非常坚持不想要这种聚少离多的感情状态,翟潇挽回了一阵子,因为她觉得在一起好几年,感情相当深了,就这样放弃有些可惜。只是对方坚持分手,她也消沉了一阵子。
和廖家清在一起后,他能察觉到自己有一点抗拒这么快进入恋爱的角色,主动提出他们也要把初级阶段都好好的完成,其实只不过是因为翟潇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陷入狂热的感情非常不真实。
她总质疑刚刚走近彼此心里的人能爱的有多深,也觉得没有时间佐证的感情都谈不上去畅想未来,但是钟松雨和嘉岚的变故让她发现,十几年的感情可以干脆斩断,那还谈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呢?
廖家清也进了浴室,和她一块儿泡在浴缸里,怕她泡的太久发昏,轻轻的拎了一下,让她胸口露出水面。
他什么也没说,也不像以往手好似黏在她身上一样热情,翟潇用肩膀靠一靠他:“你怎么了?”
廖家清咧咧嘴:“怕打扰你的思绪。”
翟潇把头拱到他颈窝:“我真的没怎么样,就是有点唏嘘。”她刚刚那一番矫情的思考哪好意思告诉廖家清,“我觉得我好像突然参透了点什么,你看我的表现吧。”
廖家清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她那小脑瓜里一晚上都思索了些什么,既然她不想说,便也不追问,搂过她轻轻揉着肩膀:“你是不是又瘦了?”他不满的捏了一把肩膀上突出的骨头,“怎么感觉这阵子给你补得都没效果?”
电影杀青后,廖家清一直监督她好好吃饭,打算把她的气血补回来些,这一阵子没怎么见到,感觉稍微长了点的肉又很快掉了下去。
为了和角色贴合减重或增肥都是正常的事情,翟潇自己没什么感觉,廖家清倒是很在乎,常常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好好吃饭了没有。
拉过廖家清的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我肉都长在下半身的,有好好吃饭,别凶我。”
廖家清眉毛一皱,还要说点什么,翟潇用唇堵住了他的嘴。她泡澡前刷了牙,口中薄荷辛辣的气味蔓延到他嘴中,被舌头搅拌,很快席卷了所有感官。
知道她又在用糖衣炮弹哄自己,但他偏偏就是吃这一套,恨恨地抱过她,在屁股上拧了一下。
他们许久没有过了,情动的也格外快,浴室里没有套子,二人也无暇顾忌,风风火火地冲撞进去。翟潇犯懒,没骨头一样的挂在廖家清身上,任他把着自己的腰上下起伏,他每一下都捣得直击痛点,翟潇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左右磨着那一点点皮肉,激得他越发凶猛。
他们从来没有过这种直奔主题的情事,没有耳鬓厮磨,没有床笫软语,直给之后又轰轰烈烈结束。廖家清给她清洗小腹上的体液,抱出去又端来一大杯水看她喝了才放人睡下。翟潇懒洋洋的用脚趾拧他的腿,廖家清没有感觉似的看着剧本,忽然想到什么,又半个身子探进被窝抱了她一下,才继续看手上的东西。
廖家清一直有一种仪式感,就是欢好之后要抱她一会儿,怕她觉得亲密关系之后即刻分开会很空虚。刚在一起时其实坚持的都挺好,后来各自忙起来,翟潇经常做完以后倒头就睡,也没太在乎这种形式,他倒是每次都坚持做。猛地被廖家清抱了一下,她忍不住笑,挪近一些倚在他胸口看他手里的剧本。
“是崔迹导演的新片子吗?”
廖家清“嗯”了一声,崔迹安排他演的是一个专门撰写伦理小说的作家,他时常为了素材在旧房陋巷中居住,观察身处囫囵之人的生活常态,再转化成文字。年少时他描写的楼下早餐店的老板获得了短篇小说界不错的奖项,他便发现,没有了固有的观察对象,他根本写不出任何故事,于是他专门寻找底层苦难人员进行观察,偶然发现被父亲强迫卖淫的十六岁女孩,每天被关在房间,只给她提供食物和水,还有数不清的嫖客。
作家把房子租在对面,这里的楼间距极窄,用望远镜可以窥视那里的一切,渐渐他觉得,这种一成不变的故事没有卖点,于是他用弹弓射了一只折断的牙刷过去。女孩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但她藏起了这只牙刷,把它磨尖以后,捅进了父亲的喉管。
女孩当然是入狱的,作家也被发现他暗中窥探的行为,没有证据证明那只牙刷是他提供的,也没有法律规定旁观杀人是有罪的,他这本小说被翻牌成电影,拿了很多大奖,他在红毯昂首阔步,毫不回头看他的脚印是那个女孩的血路。
翟潇咋舌,似乎冲大奖的片子定位都是这种阴暗路线,电影男一是警察,男二是父亲,廖家清作为男三,其实算起来镜头都不多,以公司的角度,的确是在崔迹身上投注了太多不值当的精力了。
廖家清写完批注,看一眼在怀中发愣的翟潇,用鼻尖轻轻拱一拱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只是发呆而已,翟潇露出一个笑容,双腿缠住他一条腿:“想要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