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
他刚放松下来,就听到玉求瑕问:“这是什么?”
下一刻,玉求瑕转过来看他,眉头皱得死紧,指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他是谁?”
方思弄看向那张照片,刹那间毛骨悚然。
照片中的光线暧昧幽暗,一个身形挺括的男人靠在质地精良的红木桌面上,姿态慵懒舒展,手腕上的名表奢华内敛,只这一角便能瞧出此人气度不凡。
但他的脸却被一团黑雾遮盖了,也不太像黑雾,更像一摊黑泥,就是在那天他离开时,方思弄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的,景物都坍塌融化的质感。
是他给梅斯菲尔德拍的那张照片!
怎么可能?他之前检查过跟多遍,确认手机里并没有这张照片,他才会以为跟梅斯菲尔德的会面是一场幻觉。
怎么这会儿照片又出现了?
他感觉全身发冷,脑子也晕乎乎的,下意识就想在玉求瑕那里找到支撑:“他是我在西藏认识的一个香客,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调香大师梅斯菲尔德·瓦尔克,我给你带回来的那瓶‘圣域’就是他送的……”
玉求瑕又问:“那瓶‘尸体派对’也是他送的?”
“嗯。”方思弄听到‘尸体派对’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然后他又想起那天早上起来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和香水,玉求瑕看到上面的字母也不奇怪,他现在脑子不清楚,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哦,那天是你送我回家的。”
玉求瑕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刚好路过,顺便就把你送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方思弄道:“那天我和景明去酒吧,喝到一半景明去找朋友,我正准备走的时候梅斯菲尔德先生过来跟我喝了一杯,又送了我一瓶香水,我不好意思收,他就让我帮他拍一张照片。可拍完之后他也没收下照片,直接就走了。”他想了想,又说道,“后来景明把我叫起来,我才发现我睡着了,我问他有没有看到梅斯菲尔德先生,他却坚称我这桌没来过人,我也确实没有在手机里发现给梅斯菲尔德先生拍的照片,可回家却看到了那瓶香水……对了,那瓶香水是在哪里?”
“你兜里。”玉求瑕说,之后又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说呢,景明那小子怎么可能把你喝成那样。”
方思弄没太听清他后半句:“什么?”
玉求瑕:“没什么。”
方思弄顿了顿,又问:“梅斯菲尔德先生会不会和这个世界有关系?”
玉求瑕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之前没有这种先例……依我看,你手机出故障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我们在现实世界做任何事应该都不会影响到这里面。”
方思弄:“那为什么只有我的手机能带进来?”
这确实是个无法解释的疑点,难道“世界”在搜身的时候把他漏了?没“没收”他的手机?甚至还给他偷渡了一个充电器进来?
“先不说了,我们先把这个世界解决了。”玉求瑕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刚刚说你自己是可以被拍下来的?”
“嗯。”
“那你再拍一下我。”
“我不想拍你。”方思弄有些犹豫,“我有点怕……”
“没事,拍吧。”
方思弄依然不太情愿,这时生活老师老云忽然在他们身后说:“干嘛呢干嘛呢?都要熄灯了还在外面晃,看月亮呢?”完了给他们背上一人一巴掌,“回去睡觉了!”
方思弄被拍得一激灵,瞬间想起连田那副因为“玩手机被抓”了的尊容,立即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
他转过身,就对上老云狐疑的脸:“你们刚刚是不是在玩手机?”
方思弄心底一沉。
“没有。”玉求瑕却气定神闲地道,“他在问我单词呢。”
他没有否认他们在用手机,只是说他们没有“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