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
虽然和执行官相处不到一天,但他给她的印象绝对和这四个字不沾边。
一是腿疾,安宁虽没亲眼见过他的腿不知伤势如何——他们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让她亲眼看到的地步,但现在的医疗水平安装义肢已经非常普遍,为什么要使用轮椅?
有两种可能:身体层面腿伤特殊,肢体末端受损严重到无法承担永久性义肢,或者心理层面抗拒,又或两者皆有。
二是要命的咳嗽,他动不动就毫无预兆地咳得石破天惊,脸色苍白,一副病秧子样儿。
也许是安宁的震惊太过明显,老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安宁肩膀:“明天就和他去执行任务了吧,我听他说你会在他身边留一段时间,到时候看看就明白了。”
安宁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字眼。
什么叫……“听他说你会在他身边留一段时间”?
安宁与他达成约定是在电梯里,而从进入科研层开始执行官和老头说的话里并不包含这个信息。
也就是说,执行官在之前,很可能在她昏迷时,早在向老头取阻断针时就谋划好了“她会留在他身边工作”。
也就是说——那段对话,从开始到结尾他一直在…
故意引诱她。
安宁沉默了。
多么阴险的人类!
竟然有这么多心眼!
刚进入人类社会就体会到了其中险恶的安宁半个魂儿已经飞天,轻飘飘地问:“……那螺丝呢?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价值两亿的螺丝?”
老头大惊:“什么螺丝值两亿?!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做出来,发家致富新秘籍啊。”
“……”安宁的声音更加幽幽,“工薪呢?我是说,你们这儿最低月薪是多少?”
“十万联邦币。”
一股悲愤强行将安宁半个怨魂拽了回来,她一把拉开更衣室的门,穿过雾气重重的消毒通道往回走,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步子一定像只愤怒的鸡,手臂像螃蟹挥舞着的钳。
讹人两亿工薪三千,黑心的资本家,万恶的执行官!
脸部红心不跳说得跟真的一样,简直令人发指。
脸不红心不跳的执行官面朝着感染体水墙,静默地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水波幽光打在他脸上倒是显得很温顺,听到动静侧过头朝安宁礼貌地笑了笑。
笑得很好看。
但安宁绝不会被他这幅表象骗了。
她得和他好好算清楚账。
“干什么去?正事还没说呢,那小子让我给你介绍感染体。”
老头一把拉住双眼冒火的安宁:“言归正传啊,要是你明天因为没了解清楚感染体习性遇到危险可糟了。”
为方便观察他将实验室的顶灯全部关闭,静默的黑暗中几十上百的实验体水箱里亮起冷淡理性的蓝光,浑浊的溶液被照亮,折射在地面上细碎粼粼。
他薅走安宁,从入口处开始讲起。
“病毒在N1世纪第一次出现,在N2世纪泛滥,N3世纪得到一定程度控制,到现在的N324年已经经历了第一千三百八十七代的迭代演变,每个版本的病毒特性各有不同,但它们的一致目的都是将人类变成繁衍进化的温床,让人类的肉躯变成它们最好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