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几分寂寥。
薛常安展开纸,她心中很烦躁,只能默写起今日众人的联句,来静心。
她记性不错,除了个别句子忘了,其他人的还记得八九成,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特别漂亮,是小时候被王姨娘一戒尺、一戒尺打着练出来的。
写到最后一句,她下意识给平安的联句润笔:
【珠雨坠入绿葳蕤,落伞听得声声脆。】
想了想,她还是划掉,改成平安本来的:【雨似珠来荷是伞,落伞听得声声脆。】
这般更纯粹点,毫无矫饰,把观察用一种很童真的比喻,化在联句里。
客观地说,平安是很聪明的,她虽然读得慢写得也慢,可是天底下,有谁能接触读书不过两个月,就给得出这种句子?
薛常安摇摇头。
突的,外头丫鬟进来了:“姑娘,大姑娘、二姑娘都来了。”
薛常安一愣,遮盖了纸张。
檐下,平安和薛静安收了伞,正在拍打雨珠。
薛常安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们,尤其是对薛静安,她说:“你们过来做什么?”
薛静安有些尴尬,才发生那种事,若是以前,她肯定是派人来看薛常安的笑话,不怪薛常安不欢迎她。
可是她这回,还真不是来看笑话,她只是发现平安要过来,就忍不住来了,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她有点无措,再看平安。
平安却打开小挎包,露出她带的东西,那是一套云母石象棋,一颗颗都很漂亮,被平安很珍惜地保存着。
她说:“来下棋。”
过了会儿,薛常安没好气:“进来吧。”
姑娘三人聚在听雨阁,三人只有一副棋,两人下,另一个人观战。
平安才学象棋没多久,她下法很简单,拿着車横冲直撞,吃了她两个車,她就老实了,戳着手指,眼睁睁看自己被将军。
看着好不可怜,薛静安没忍住,让了一步棋。
但吃不掉她的車,她的車就会如有神助,一吃吃一片,竟是一种新奇古怪的流派,薛静安因此丢了一局。
于是,薛常安觉得,本也不是什么特别有趣的事,但不知不觉,她竟是沉浸了进去。
等到红叶叫饭的时候,薛常安才发现,她心中不知何时,没有那么烦躁郁闷。
红叶摆饭的时候,苦中作乐道:“好歹大姑娘没笑话姑娘,二姑娘也是个实诚的,把姑娘当妹妹,还要给姑娘让棋……”
薛常安沉着脸,冷哼:“谁稀罕呢。”
她反正就要被送去庄子了,只是陪她们玩一下姐妹情深而已。
…
裴诠今日休沐。
心腹李敬报着:“京中最近的传闻,属下查过后,大抵是从宁国公府传出来的。”
当初裴诠让李敬去皖南调查时,他就猜到,平安不是被所谓送回乡下养,毕竟,薛家祖籍又不是皖南。
他不问来源,却不代表,他乐意听见京中这些闲话。
于是在闲话传开的时候,便也命人查清。
此时,他垂眸,神色清清冷冷:“进宫。”
裴诠进宫,是去太寿宫见元太妃谈与薛家的婚事。
一年,太长了。
半年,也太长了。
只是他方才进宫,还没往太寿宫去,万宣帝身边的大太监认的干儿子,来请他去凤仪宫,太监神色沉重,道:“元太妃也在凤仪宫。”
这得是发生了大事,元太妃才会去张皇后的地盘,而万宣帝命人来知会他的话,想来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