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段长长的青苔石阶,男人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程聪抽泣地爬起来还要往回跑。
“你他妈的!”男人暴怒地吼了一嗓子,脱掉自己的鞋正准备往程聪砸去,一抬头猛然看到天空中盘旋的虫子。无数只漆黑的虫子扇动着薄翼,嗡嗡作响,耳膜都要因此裂开了。
好几只飞虫朝着程聪扑去。
男人跳起来,将程聪抱起来往下翻滚。两个人沿着青石台阶继续往下滚,他们滚到石子路上,耳边不断传来房子倾覆、砖瓦坍塌的声音。
男人抬眼一看,黑压压的虫潮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他浑身不自觉狂抖起来。
“实在不行你就跳水里,你不挺能游的吗?”
就在这时候,中年男人脑海猛然闪过这句话,在虫潮吞没他的前一秒,他抱住程聪跳进了旁边的池子里。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虫子完全覆盖了这片区域。
两分钟后,水池周围的虫子渐渐退散,露出了整个水面。
陶赛从空中缓缓降落在水面上,这时候,中年男人抱起没有呼吸的儿子浮出水面,他抬头惊恐地看着漂浮的人,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地说:“……赛赛?”
第39章
就在陶国槐打算再开口问她更多时,悬在水面上的那道人影却蓦然凭空消失了。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确认视野周围除了流动的漆黑虫潮再无更多的东西。
产生幻觉了?
但现在的处境让陶国槐来不及思考,他踩在水里的软泥稳住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托举起程聪,以让他浮出水面。
程聪在水里闷了足足两分钟,肺里灌了大量的水,现在已经因为缺氧窒息而昏迷过去。
“聪聪!儿子!快醒醒!”
陶国槐声嘶力竭地喊,用力摇晃,但他怀里这具冰凉的身体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水池面积不过区区十几个平方,村民平时在这里洗衣服都嫌挤。四面岸边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动,甲壳之间摩擦出刺耳的音色,最近的虫子离他不到两米,他甚至能看清触须节理以及不停张开又闭合的口器。
虫潮过处,岩石松动,房屋开始坍塌,断壁残垣不断滚落进水池里,池子面积被进一步收缩。
陶国槐仓皇地躲避着乱石和飞虫,退路被彻底切断,他陷入无限的绝望当中。
就在他绝望到极点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兀地响起。响声就在不远处,他被这声浪惊得脚步踉跄,差点一屁股坐水里。
几秒钟后,爆。炸声再度响起,在其他的方位上,响声连成了串。
陶国槐下意识抬头想找到爆。炸声的来源,但水池这边的地势太低,他看不到任何情况。
紧接着,陶国槐猛地发现水池四周的虫潮发生了变化,虫子似乎集中收到了某种命令,快速往相反方向移动,水池东南侧虫子在极短的时间内散尽,裸露出完整的地面。
东南侧有条路是通往江边的,陶国槐不敢耽搁,下定决心,抱着儿子从水里站起来。
他快速爬上岸,全身衣服湿透,贴t在皮肤表面行动不利索,他三下五除二撕掉背心再蹬掉鞋子,赤着脚踩在碎石子密布的小路上狂奔,全然顾不得脚底板传来的剧痛。
刚刚在看到陶国槐的瞬间,陶赛终于想起了玉泉村。亲妈去世后,陶国槐再婚了,入赘的。
记不得是哪一年暑假,初中生或者小学生的陶赛被陶国槐接到这里玩过几天,那时候还他没有儿子。
为数不多的印象里,陶国槐和后妈天天吵架。原因可能是她,但她记不得了。
陶赛拉开爆破雷的拉环,扔进汹涌的虫潮中,轰地一声,虫子尸体碎块漫天飞舞。
她再继续拉动另一只雷。
几发爆破雷下去,瞬间消灭了大量虫子,陶赛成功拉起了虫潮的仇恨,愈发汹涌地朝她碾压而来。
陶赛继续扔着雷的同时,使用[重力自适应]技能使自己的悬浮在半空,只能在地面上爬行的幼年期和成长期的虫子拿她基本没辙。
虫子彼此间似乎有一种感应,它们明确地知道这个生物是最大的威胁,拼了命往她气味源头靠拢,扎堆成一座座小山。
但这样反而让陶赛手里的爆破雷有了更好的发挥空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炸个满的。
陶赛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空中盘旋的成熟期虫子,飞虫时不时落在她的头顶和后背,她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然后手脚并用地抖落。
陶赛动过直接把飞虫拍死的念头,就像拍蚊子一样直接拍扁,她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一拍一个准。
但一想到虫子体内粘稠的绿色液体,尤其还是成熟期的大飞虫,虫子的破损的残体和黏液粘在身上太过恶心,她赶紧遏制住了这个念头。
好在目前成熟期的虫子不算太多,还没有连成片,暂时对陶赛构不成太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