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得明!你怎么能如此糊涂,百濮乃是敌国,他们的使臣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你竟敢先斩后奏,直接将她们带到了殿下的身前!”
果不其然,他一说完,卫衍第一个就跳了起来,一边吩咐府中甲士向外加派人手,务必看住那队和凌得明一起来的人,一边指着凌得明的鼻子狂骂,骂得厅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骂得不知他以前是太子家令的温荣在心中直喊“乖乖”,暗中提醒自己以后不能轻易惹他,太子都还未言语,一郡都尉都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了,他这种还没封轶的杂牌将军上去还不是一个死,不过这个凌都尉此举确实太过不妥了。
“好了,卫卿,事急从权,也不怪凌将军,还是先让百濮使臣进来说说她们为何而来,弄清他们此行的意图为妙。”
“殿下!这些臣子整日里没上没下的都是您惯出来的。”卫衍见虞煜打圆场,气道。
“哪有,我这不是心系百濮之事吗?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更需要对其谨慎。”
“那也不能让她们全部进来,人多眼杂,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思,让人传令正使觐见就可。”
“可。”
听着虞煜和卫衍的对话,还不知道历州已被己方夺下的凌得明满头问号,不明白现在是什么关键时期,只是眼见虞煜宣百濮使臣觐见,卫衍又在恼怒的瞪着自己,再多的疑问也只得压下来等着过后询问。
“太子千岁,我代女君向您问好。”
看着被甲士包围着进来的百濮正使,虞煜忍不住感叹一句,看来那位女君的处境和他差不多啊,手里来来回回折腾的也就这几个人,这个正使他认识,当年陪在女君身侧一同对战大雍之人,只不过一回合就被姜泽挑飞了,好像是叫米芝,是女君的侍卫长,亲信中的亲信,看来百濮女君对国书上的事情也很看重啊。
“同问女君好,不知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虞煜见她见自己并不参拜,而是只行了一个百濮的日常礼仪,也不打算和她有过多的交流,直截了当的询问起她为什么事情而来。
看着对方脸上因觉得受到冷遇浮现的一丝愤怒,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要不是知道百濮的实力并不能和现在的自己掰腕子,他还以为百濮女君要效仿他此前世界的一个皇帝,以使臣之命成灭国之事,只是这侍卫长的脾气,确实挺适合做那个事情的,要不是他大度,就她刚刚的蔑视之举,一进门就要被被人当场斩杀了,他刚刚都看到自己的文臣武将准备抄家伙了,围着她进来的甲士们也都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好在她虽狂妄,却忍住了,没有将自己的脾气发泄出来,反而举止恭敬的呈上国书,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要不是看到对方又要急眼的样子,他们真的想把她的想法看个究竟,百濮到底是有何事要和他们相商,才让这个一看就不好惹,且看不起他们的女子如此压制脾气。
怕不是有求于他们吧?
一想到这,众臣对视一眼,心中“嘿嘿”一笑,要真是这样的话,也算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可不能怪他们信口开河的提条件,毕竟身为敌国能够心存仁义的帮助你,你怎么还能对别人的要求挑三拣四呢。
这么没诚意,担心不帮哦。
虞煜看着米芝前倨后恭的姿态,也大概猜到了国书的内容必定是对己方有利的,而且是百濮凭借自身解决不了的问题,但自己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不然百濮也不会拼着脸面不要,求到身为敌人的他面前。
心中有底的他缓缓展开竹简,一行娟秀的字体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虽百濮都以女子为官,但一眼之下他就能肯定,这是百濮女君的亲笔所书,字里行间的王者风范,不是寻常官宦可以写出来的,将目光移到落款之处,果见落款的是“爨姝”二字,百濮国姓为“爨”,又以女子为尊,这想必就是那位女君的名字了。
确定而来这一点的虞煜才折回去详看国书的内容,只是不看不打紧,一看就直皱眉,要不是为时已晚,他真的要命人把米芝连同这份国书远远的丢出去,有多远丢多远,丢出大雍的国境最好。
哪有人千里迢迢来投毒的,还美名曰求援,可去他的吧。
想想府门外还候着百濮的使臣队,当即下令把她们通通拉去隔离,又派人前去通传巫蕤和乌金,让他二人亲自前往查看,使臣之中是否有人携带瘟疫。
众臣一看虞煜这个举动,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事情,一边狠狠的盯着米芝,一边掏出自古渡郡之后就养成习惯随身携带的面巾系上,凌得明则是整个人都傻了,兢兢业业干了几年,唯一一次先斩后奏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整个人呆坐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荣虽没有亲历过瘟疫,但也是江湖漂泊多年的人,见这个阵仗哪有不懂的道理,只是他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还是一旁的姜泽递来一条,才着急忙慌的系在了脸上。
他就觉得这百濮该灭,偏偏其他人还说留着它为好。
米芝见虞煜看完国书后未置一言就要囚禁她的下属,哪里肯依,当即就要闹了起来,却不防被一侧的甲士掏出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面巾覆在脸上,整个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想要将其扯下喝骂,却被虞煜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你尽管扯,但凡巫蕤查出你们有一人携带瘟疫进入我的国境,那么你们就只能以尸体的形式回去,而你们女君书中所求之事,孤断无再应允的可能。”
“太子息怒,我等都是从未接触过病患之人,才被女君派来出使,绝无刻意投瘟之意。”
见虞煜如此愤怒,大雍群臣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到国中近半人员都在怪病的折磨下生不如死,因地位崇高刚强了一辈子的米芝,也不得不低下她的头颅解释。
他们国中巫者对此束手无策,直言天下间能治此怪病者,唯有虞煜手下那名治好了古渡瘟疫的巫医才有可能。
“你所言之字,孤一字不信,等巫蕤的结果出来,我们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对话,来人,将她也隔到旁边的空房中去。”
第114章第114章(二更)怪病……
“殿下,我们真的无此意图!”
见虞煜直接拒绝下一步的对话,虽自知没有接触过病患但不确定自己是否染病的米芝慌了起来,但对方却毫不理睬她,挥手就让甲士将她带到一旁的空房等待巫蕤的检查。
“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看着百濮使臣被甲士拉了下去,岑柘忧心的问道,他是扶风郡的郡守,现今有可能携带瘟病之人出现在他的治下,想起古渡郡当时的惨状,由不得他不慌张,当即把巫蕤曾说过的每种疫病都不一样的话都想起来了,要是百濮的瘟疫和古渡郡不同,那就意味着当时治疗古渡郡的药方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殿下,臣万死!”
凌得明也赶忙跪地请罪,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百濮前来是为了瘟疫求援,不然也不会让她们踏足锦州的土地,现在好了,因他之故,有可能携瘟之人不仅跨过了三郡土地,还直抵了殿下和重臣面前,这要真的有点什么,他就是大雍千古的罪人,难怪那女使臣咬紧牙关不松口,他如果还能有一下,一定让她们尝遍府狱的刑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