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怎么看都是一种螳臂当车的行为,但不否认它会给太子一定的喘息时间。
三人通过对话解析出以上的猜想,都不由而然的产生出一种幻想,如果太子真有了如他们所猜测的那种心思,现在必定是急需人才和助力的时刻,如若他们此时宣誓效忠于他,会不会就可以免于一死。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太子在民间再有声望,也不可能凭借一州之地对抗坐拥天下的皇帝呀。
尤其他们生于锦州,最清楚锦州士卒的战斗力,本就是朝廷不重视的所在,再加上锦州官场的贪墨成风,导致军费一再被缩减的士卒战斗力,还比不上世族所豢养的私兵,这个是他们当初离开时只带了千余人的原因,因为那已是古渡郡中全部的精锐力量了,再多的都是浪费粮食的存在。
此时效忠太子或许会得到暂时的生存可能,但却会把整个家族拉入深渊,他们到底没有选择此时向太子投诚,只盼着能以自己的死亡,获得家族在太子一党覆灭之后对尚能活命家眷的善待。
至于太子夺取锦州后是否会对他们的家族动手,这一点在他们看来是完全不用忧虑的,毕竟太子流亡而来人手必定不够,整个锦州的世族同气连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所以哪怕锦州的所有世族都暗中投靠了晋王,太子也绝不可能在开始阶段就对他们动手,毕竟除了家学渊博的世族子弟,不通文墨的贱民是永远无法协助处理州务的。
太子需要他们,就不会针对他们。
相信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被陛下派来的军队覆灭,听闻对岸历州和梧州的州牧都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到时锦州又将重回到他们世族的手中,太子短暂的统治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唯有他们三人时运不济,刚好撞在了这个档口上,横竖都逃不过一死。
“殿下,这三人怎么处理?”
盛礼跪在那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几瞬之间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伏诛后家人祭奠自己的场景,又喜又犹之下忍不住叹息出声,引起了一直在和虞煜分说他做先锋决不可行的计枢的注意,意识到己方刚刚的谈话应该被这三人听了个正着。
“锦州的相关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让他们签字画押之后,就着人将他们堵住嘴拉去菜市街斩了吧,至于他们的家人就暂时留监查看,待核定无罪之后再行安排。”
虞煜自然也知道他们一直在旁听己方的谈话,但这三人在他心中早已是死人般的存在,反正已经锦州官场上层都不干净,他也没必要探听更多的消息,到时候按着官谱一一抓来问罪就可以了。
正打算和计枢姜泽先行商议好他上阵为先锋的事情后,再对三人做出处置,没成想他们跪着也不安分,主动引起了计枢的注意,就依照计枢所问处置了他们。
“菜市街?”
乍一听这个地方,疑惑的不仅是姜泽和计枢,就连还处在自己要被腰斩震惊中的盛家三兄弟也疑惑了,竟一时忘记质问虞煜为何不愿意给他们一个自戕的体面,反而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他们戕害百姓在先,弃民而逃在后,是该让百姓看看他们最后的结局,以平息心底对官府的怨愤。”
面对众人的同时疑惑,虞煜略略解释了一下这个做法的意义何在,绝不承认是自己在遭受多年小说和影视剧影响的情况下脱口而出,才想起来如今行刑的地点并不在菜市口,身有官职的人一般都是赐予毒酒或白绫命其自戕,而不是如同寻常百姓一般腰斩曝尸。
“殿下,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官宦出身,你这种做法是在污辱天下所有的仕人,你不能这样——”
听到自己不仅要被腰斩于市,还要被往日里最看不起贱民围观行刑,盛家三兄弟顿时全慌了神,纷纷扑到牢房的栏杆之前对着虞煜愤怒又恐惧的大喊。
他们虽然已不再奢求可以活着,但没想过会这么不体面的死去。
“孤说过,孤是太子,也是大雍目前唯一的主君,可以做任何你们觉得不行的事情。”
虞煜再次陈述了这一句话后,就带着姜泽先行离去了,留下计枢按原定计划处置他们。
什么叫做“大雍目前唯一的主君”,听到虞煜这一句宣言之后,盛家三兄弟人都懵了,就稀里糊涂的被计枢喊人按着在不知何时记录了他们所说之事的白绢上签字按压。
“中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怎么了?太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完成签字画押之后三人就被计枢招来的衙役捆缚着离开,走出门和计枢面对面的时刻,盛禄忍不住出声询问,却获得了计枢意味深长的一笑。
“先把他们的嘴堵严实了再拉去菜市街腰斩,莫要让他们在行刑之时口出狂言影响百姓围观的心情。”
听到计枢的吩咐,负责押送的衙役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草团狠狠塞进三人的口中,方推搡着他们离去。
而已被心中猜想所震惊的三人,已无力再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了。
坏事做尽,弃城而逃的郡守三人最终喋血菜市街,让郡中百姓惊讶的同时,也对做出这个决定的虞煜更是赞不绝口。
横尸街头的待遇从来都只有他们这些黔首才会遭遇,而那些官老爷无论做出怎样天怒人怨的事情,都得以体面的死去,如今到了太子治下,终于看到了一个官与民同罪的处置,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呢。
哪怕已经时隔数日,百姓们在路过当日腰斩之地时,都还会停住脚步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一人才将话题拉开,就被其他人纷纷指责。
“怎么太子殿下还不开始下一次的以工代赈呀,当时报名的官吏明明说后面还有机会,我才同意放弃秋收报名的,杀这三个狗官看得我心潮澎湃,满腔热血无处发泄呀。”
“乱说,明明是你家田里也有粮食等待秋收,才放弃名额的,怎么反倒怪起殿下来了。”
“就是就是,现在也没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情,你让殿下怎么安排你以工代赈。”
“我看你就是贪图殿下的五合粮食。”
“你们乱讲,我真的是一腔热血,凭白被你诬蔑,等我来日见到殿下,一定要向他狠狠的告你们一状!”
“你就吹吧,还见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