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看看吧。”
尽管知道了裴安翊的盘算,但虞煜决定还是顺从内心的想法,先去葡萄园看看,毕竟算起来,他已经足足好几年没有见过葡萄架的样子了,当时的野葡萄满地满树乱爬湮入尘埃,要不是原主5。4的视力堪比火眼金睛,他险些就从那个爬满熟悉水果的小山谷前打马而过了。
“那臣在前面给您开路!”
听到虞煜答应,裴安翊眼睛一亮,十分狗腿的就瘸着腿跑到门口准备给虞煜安排出行的事宜。
“有吕铎在,用得着你吗?而且就你现在这腿脚,我劝你还是安分的回去处理文书和静养,骑马跟你没多大的关系。”
见裴安翊颠颠儿的向前跑,虞煜急忙喊住了他,而一直在门口注意着屋内动静的吕铎也适时出现。
“殿下,前往培育基地的车马已经套好。”
从裴安翊提到葡萄挂果之时,他就猜到殿下一定会亲自前往去看看的,所以叫人早早准备了车架。
不过看裴安翊现在眼巴巴看着殿下的样子,早知道他就不套车了,毕竟要是骑马的话,这人可就百分百的去不了。
“殿下,吕大人套了车,您就分臣一个位置怎么样?”
裴安翊在听到虞煜问他骑马之事的时候也愣住了,好在吕铎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他,他第一次觉得吕铎浓眉大眼是个好人的样子。
“裴安翊,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我的车驾,也是你可以肖想的。”虞煜故作生气,但却唬不住最了解他脾气的属臣。
“殿下,我哪敢和您分享车架啊,我在外面给您赶车呢,别人赶的我不放心。”
听到虞煜这句看似问罪的话,裴安翊就知道自己稳了,当即就顺杆往上爬。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个样子还驾车,可别把我带到沟里去。”
虞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也默然了他的请求。
“哪能啊,那臣肯定第一个跳下去给您填沟的,保管不让车架出现任何一点的颠簸。”
“行了,别贫了,快走吧,要不然天都快黑了。”眼见自己向来严肃的侍卫长都要在裴安翊的话语中翻白眼了,虞煜及时出言打断了他的贫嘴贫舌,阻止了一场或可能发生的臣子纠纷,再说他还有好多事情等着要处理呢,可经不起在这里消耗。
该说不说,每次看着自己不吃不睡都很难处理完的事务,他很想羡慕他那不怎么处理事务的皇帝老爹,但想想他的结局,又觉得还是把头放在脖子上干活来得好一点。
谁穿越想他一样啊,前辈子扎根基层五加二白加黑的干工作,这辈子好不容易生在社会阶层的最顶端却被老爹败光基业他不努力就得死,两辈子都是注定的劳碌命。
好在确定了裴安翊户部尚书郎的职位之后,他就将脑中的三省六部制完全誊抄了出来,分别寄给了傅泓和计枢这两位师徒,让这两个放眼天下都是文官佼佼者的人参谋一下,如今这时代是否能够套用这套官制,随着地盘越来越大,他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亲力亲为的,虽然臣子们还是分担了很多的事务出去,但基于乱世和锦州治理的影响,很多的事情还是习惯报到他这里做决定。
“殿下您先请。”
虞煜哀叹了一句自己的劳碌命,准备拔脚走时,就看到已站在门边的裴安翊占据地利,十分眼疾手快的为自己打起了不久前白乐为才送来的玻璃帘子,清透的珠帘加上“叮咚”作响的声音,在夏日炎炎之时悬挂在门口的确很合适。
从它挂起来,每一个前来求见的臣子都会忍不住在门驻足片刻,无论多少次都掩藏不住眼中的赞叹和震撼,甚至有几位本地出身家庭富裕的臣子在得知这是由他所有的工坊所制之后,还大着胆子旁敲侧击的询问他能不能也做一些相同的帘子卖给他们,不敢僭越用他相同的品质,珠子小点和通透度稍差一点都没问题的。
因知道是玻璃制造的缘故,所以白乐为送来的时候虞煜倒是没觉得这幅帘子有多奢华,只是赞扬白乐为举一反三的能力越来越强,趁着给傅泓寄送三省六部制的详解之时,也将白乐为和乐炎的封轶一同送到,两人分别任职了工部尚书令和军器监的职位,乐炎是乐镇的父亲,也是白家铸器最为出色的人。
只是在接二连三收到臣子隐晦的暗示之后,他才惊觉这是用玻璃的边角料耗到自家的羊毛了。
这么好的事情,必须同意呀,不过珠子虽然用料不大,却很费时间,他现在正是急需大批粮草的时候,还是让他们直接订购不用细致打磨的玻璃窗为好。
群臣们也在见识了一块在白乐为收到指示之后快马加鞭送来的玻璃之后,欣然同意了虞煜的建议,将已缴纳了订金的订单改为这种更为通透的大块玻璃,不过华丽的珠帘他们也不想放弃,哪怕要排在中原的订单之后,他们也愿意等。
就这样,在温照柔尚未回转之时,虞煜就收获了玻璃的第一笔订金,几天内入库的粮食,也足够供给大军吃一个月了,这还只是梧州世家的贡献。
所以他无比期待温照柔的回来,因为在他们走了不久之后,他才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纨绔舅舅的寿宴十分隆重的场面,今年又正值大寿之年,外加自己玻璃加持的话,想必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客源。
唯一可惜的是白乐为腾不出人手来制作肥皂,不然两相结合,这天下世家的钱粮还不是滚滚向着他的口袋而来。
他可不担心他的纨绔舅舅不帮忙,毕竟前不久乾州边界的姜泽传来消息,今年上京的谢候宴空前热闹,让一向小肚鸡肠的虞烁都发旨令进行了申斥,让谢家一家闭门思过,为此谢琛还杖责了将宴会影响扩大化的独子,让其卧床月余无法出门,百姓们私下对虞烁的这种做法颇多非议,最统一的意见莫过于他的心胸还不如那个原先心胸狭隘生性多疑的先帝,也心疼谢家大公子好不容易在上京时局稳定之时给老父亲办场寿宴,还被又打又骂。
这个消息乍一听好像是谢家吃了大亏,但从上京百姓的舆论就知道是虞烁落了下乘,毕竟谢琛这与众不同的生辰宴是从自己当家做主之后就一直在办的,头两年孝德皇后还没去世的时候,永亨帝都还会让人赐去贺礼,后来随着谢家官场的落幕,贺礼虽然没了,但也从未下旨申斥过这个宴会。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你父亲都默许存在的事情,你身为儿子有什么资格申斥。
而且申斥的还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事情,好不容易熬了四年看到一点往日的光景,还有人来扫兴,不骂他骂谁。
听说因此虞烁还被明晟教育了几句,摔坏了许多摆件,不过道听途说之语,虞煜也不太在意,他甚至觉得虞烁的申斥之旨,是来自明晟的示意,他可在傅泓的来信中了解过此人和谢琛的一些恩怨情仇,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在谢太尉身死之前是最好的朋友。
虞烁虽然也会通过谢候宴来大做文章,但在之前他不会做出这种申斥之举,反而会推波助澜将宴会的奢靡传扬天下,在乱世挣扎的百姓因此产生厌恶之后,再以此来抨击自己的名声。
但明晟就不会,因为当初出主意让谢琛可以这样办生辰的人就是他。
虞煜还真是吃了好大的一个瓜,也明白明晟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一个攻击机会却要将他直接遏制,清正的明相和谢候宴的策划人,确实很不相符,要是他想当皇帝,那更不相符了,世人又怎会不担心他成为下一个先俭后奢的永亨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