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房间的门并没有开的声音,这些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谢铭迟闭着眼睛,但手已经捏紧了,甚至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做好了随时大幅度活动的准备,随时准备跑路。
这时,他仿佛感受到有什么尖尖的东西戳了自己一下。
虽然是尖头,但似乎并不尖锐,碰一下好像还会弯回去似的。
谢铭迟还是没有动,不知道那玩意儿要干什么。
直到它又戳了他两下,房间里传出了其他人动作的声音,谢铭迟这才睁开眼来。
谁知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和真人一样高的纸人!
那纸人是女孩的模样,眉眼弯弯,红唇带笑,身上衣服首饰看上去倒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
最诡异的是,纸人的眼睛不知被谁用血给点了出来。
饶是谢铭迟这种外行人也听过一些说法,什么扎纸人绝不能点眼睛,点了眼睛之后纸人就会变活云云。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这纸人跟活了也没什么区别。
见谢铭迟睁开了眼,它缓慢地抬起自己轻飘飘的手,另一手指了指那只手里的东西。谢铭迟循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它手里正提着一盏灯。
一盏没有点亮的灯。
谢铭迟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油盅。
在换油的时候,那女老板就说过了,这油是灯油,点灯时才用得到。只不过当时他们怀疑这灯油是给他们房间里的灯用的,现在看来,竟然是给纸人手里的灯笼用的!
只是它一个纸人,要灯油点灯做什么,不怕把自己烧着了吗?
一时想不通要不要把灯油给它,谢铭迟小心地朝旁边几人那边瞥了一眼,还没瞥出什么情况来,视野中的一角突然亮了起来。
是姜夫子那边!
谢铭迟这才看到,原来他们每个人床边都站了一个纸人等着点灯,而姜夫子刚才已经把灯油倒进了灯笼里,那只纸人手里的灯笼便亮了起来。
稍作思考后,谢铭迟也把手里的一个油盅拿出来,朝纸人手里的纸灯笼看了一眼,更觉得奇怪。
那只是一个纸做的空灯笼,里面并没有蜡烛、棉线、火,没有任何能够燃起光亮的东西。
这玩意儿,倒灯油真能亮吗?就这么倒进去,灯笼竟然不会带着纸人整个烧掉?
谢铭迟狐疑地看了一眼胆大包天的纸人,然后小心地打开了油盅的盖子,递给了纸人,纸人没有犹豫,把灯油倒进了纸灯笼里。
瞬间,纸灯笼内部无火自亮,也没有如想象中一般烧掉纸灯笼和纸人,只是那么幽幽地亮着。
幽蓝色的灯光很快就在房间里陆续亮起,点燃灯笼之后,纸人伸手拉了谢铭迟一把,把剩下的半盅灯油还给他,随后就慢悠悠地转过了身,朝门外飘去。
没错,它是用飘的。
估计隔壁贺岐看见的时候已经不太行了。
四个纸人井然有序地排队顺着门缝走出了房间,甚至还在房间门口等了一下没跟上来的四人,似乎生怕他们跟丢。
这待遇,倒像他们是这些纸人的贵宾,纸人的工作就是把这些贵宾引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四人对视点头,很快就跟上了纸人的步伐。
谢铭迟伸手推开了纸人没有打开的房门,与此同时,隔壁的门也被桑逸推开——纸人同样进入了他们的房间。
再看其他的房间,大部分都是房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除了他们两间的另外一间房间也像他们一样打开了门,门口聚集着四个纸人。
谢铭迟记得,那正是除了他们之外通过了四境挑战的人,只不过他们队伍中的四人在通过一次挑战之后觉得自己又行了,又进了一次挑战,但没有出来。
十二只薄薄的纸人携着幽蓝如同来自地府的灯火飘然向前,十二人小心地跟在它们后面,不知道会被带向何方。
虽然昨天半夜也出过房门,但当时是在逃命,一群人跑得热火朝天,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但今天就不同了,在这样幽深的夜里缓慢地前进着,不知道目的地,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玄妙可怖。
脚步踩在沙石地上的嘎吱声让人浑身发毛,贺岐这会儿已经不行了,贴着曲夫子一点都不敢放开。
走了几分钟之后,谢铭迟发现他们是在朝少年家——也就是祭堂的方向走去的。加上这些纸人,谢铭迟直觉他们今晚的目的地是祭堂。
所以,手里有灯油的人,就会在半夜被纸人带向祭堂吗?
去祭堂干什么?谢铭迟有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