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银色的手链在月光下盈盈闪光。
上面还有一颗已经变成金色的珠子。
贺岐:“……”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拍了拍自己的脸后,贺岐逐渐瞪大了眼睛:“卧槽,真的?那是真的?卧槽!!!”
谢铭迟也觉得这事就他妈离谱。
今晚原本是个平静的夜晚,一切的开始,都是谢铭迟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个雨夜,谢铭迟孤身一人艰难地走在山路上。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不清,好像他只在这里走了五分钟,又好像已经片刻不停地走了五百年。
五脏六腑都在痛,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进了眼睛,还是他本就已经看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一片平坦的土地上,摸索着到了一片荼蘼花丛前,终于力竭,倒在了其中。
有个村夫听见声响,出门看见有人倒在那,连忙举了把伞过来替他挡雨,焦急问道:“后生,你怎么了啊?”
谢铭迟艰难开口,声音嘶哑:“麻烦……摸一下我的脉。”
“……把脉?”村夫愣住了,“可我不懂医术啊。”
这么说着,他还是照做了。
不摸还没事,越摸越心凉,村夫惊惧不定地摸了一会儿,猛地松开了谢铭迟的手腕,后退了好几步。
这哪需要懂医术啊?眼前这人根本没有一点脉搏!
谢铭迟被自己的胳膊一砸,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扯了个僵硬的笑,听见自己说:“吓到你了吗?对不住啊,要是你摸不到我的脉了,可以把我埋起来吗?”
“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村夫埋不了一点,哭天抢地地就往屋子里躲。
不怪村夫跑,死人还会说话,搁谁谁顶得住啊。
但谢铭迟还是叹了口气。
那只是一个动作,他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死都死了,埋一下都不行吗?”
雨水倾盆落下,砸在他身上。夜幕闪过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随后只听“轰隆”一声——
谢铭迟就是在这时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魂不定地喘着气。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狂风带着雨水顺着窗吹进来,把窗帘吹得几乎要飘到谢铭迟脸上,带来了深夜的寒意。
外面正在下雨,和梦里一模一样。谢铭迟恍惚了一瞬,随后闷咳几声,捏了捏眉心,起身关上了窗户。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来,翻开写满了“正”字的一页,在最后一个不完整的“正”字上添上了它的第三画。
突然,房间的把手转动起来,随后,房门被拉开了一条一掌宽的缝,一双眼睛出现在了门后。
两只眼睛黑漆漆的,仿佛不见底的深潭。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乍一看,不似活人。
谢铭迟只看了一眼,朝那边招招手:“没事。进来吧。”
门外的贺岐这才进来,站在谢铭迟旁边,开口道:“哥,又做噩梦啦?”
“是啊,”谢铭迟抓了一把头发,好笑地说,“还是那个梦。”
贺岐震惊了:“这都多少次了……你眼睛又变红了。”
谢铭迟照了下镜子,捂了捂变红的眼睛:“没事,过会儿自己就好了,”他看着本子上满满的“正”字,沉默一会儿说道:“第273次。”
自他有记忆以来,这已经是第273次做这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