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因这种事哭。
他极其看重身边人,将千秋尔郑重划进自己的圈子后,扭头却发现——
她,随意而散漫地,拉任何人进她的地盘。
也许世上最大的自由,就是人人都可定义某件事、某个身份对自己的意义。
他对同伴一词慎重,她反之轻盈。
但理解归理解,甚至正因理解,才让这其中的差异更无奈,更。。。委屈。
千秋尔探头出门,瞧见少年倚墙,个高腿长的人,左手压眼角,虎口红梅映上霜白皮肤,淌过几滴清泪。
哭。。。
哭了?
千秋尔烦躁地扯扯发辫,身子缩进门内,想了想,原地跺脚。
段凌霄听见动静,立刻抹干眼泪,他本就是压抑着流几点泪,这时更是很快恢复。
千秋尔走出时,他已绷着嘴角,面色如常。
“我想了想,”千秋尔踱步到他面前,慢悠悠道,“说陆公子是我同伴也不对,因为我觊觎他。”
垂眼不理她的少年,倏然掀眼。
千秋尔迎上他目光,颔首:“我对陆公子心思不纯,所以,他不能算作我同伴。”
少年眼皮跳了跳,面色无语,但眼底那股浓稠的失落终究散了些。
千秋尔瞧他这反应,不觉好笑。
同伴只认他,其余随便她,是吗。
他“哦”了声,转身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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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霄沉默回到屋内,不消片刻,陆歧真也进来。
“某意外来此,少侠是该防备,换做某亦然。”他神情诚恳,“千姑娘性情率真,待人赤诚无防,不知少侠此举也是为她,还望二人莫要因某生嫌隙。。。”
“与你何干?”段凌霄寒声道,冷飕飕瞥他一眼,“我比你清楚她。”
陆歧真愣了下,轻笑颔首:“少侠所言甚是。”拱手又道,“某伤势好转立刻就走,少侠再担待两日。”
段凌霄没理会他,将目光递出窗外。
雨势停歇,千秋尔站在院内,挥出颗金铃铛,铃铛落地成炉鼎,她尾巴一扬,甩开鼎盖,跳起朝鼎中倒入配好的药材,又跺脚将鼎盖震起。
合盖,点火。
这便开始炼药。
动作利落干脆,又带股莽气。
期间约莫是肚子饿了,千秋尔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嘀咕念菜名。
“五味蒸鸡、蟹清羹、胡椒醋鲜虾、炸春卷。。。好想吃啊,好想吃。”
一个时辰后,千秋尔收鼎,兀自走出院子。段凌霄一怔,也起身出去。
陆歧真眼神晦暗,注视他远去的背影,也站起身。
他可不放心这二人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