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了战场卸了铠甲也不喜欢倒腾平常女孩儿喜欢的那些花花草草,反而是中意做一些木工活儿和雕刻,大到桌椅板凳小到茶器印章她都愿意摆弄。隔壁那院子沈二柏一直去得少,但也没浪费,现在里边堆的都是林娇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和随手淘换来的木料石料。不过小院子到底不大,再说东西做了也不是光给自己看着过瘾的,所以每次有了得意之作,大部分时候都送到三清这边来,每次到了饭点儿也多是往三清这里来蹭一顿好的。人性这玩意儿说白了最是凉薄现实,却又最是能暖人的心。处得多感情便深,长年见不着哪怕是深爱至亲也必不可免淡了去。之前三清虽打定了主意,自家二哥跟林娇没个结果自己便不与她深交,但总这么有来有往的相处哪能一点面子情都没有。尤其又得了她那么多精致的好东西,时间长了也就自然而然的亲近了。现如今三清心里比起自家那混不吝的二哥,反而更偏心林娇,甚至好几次都忍不住私底问她,就沈二柏那犟种,她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啊。“那感情好,我今天正好不走了。晚上让全师傅做肘子吧,上次那肘子呼得特别烂特别入味,调的那味儿我府里院里都做不出来,又香又不腻人,我昨儿做梦想的都是这一口。”没想到三清这么说了之后林娇不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顺杆爬还是点起菜来,差点没把三清都给气乐了。偏林娇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也脱了外裳披风,有样学样倚到暖榻的另一边,还扭了好几找着一个最舒坦的姿势,这才不动弹了。“还吃肘子呢,这个月都第四个了还没腻啊,再吃咱们林将军怕是连盔甲都扣不上了,咱就不能换个花样?”三清一听肘子差点没吐了,也不知道这国公府是怎么养的闺女,人家勋贵人家的小姐都是吃得又少又精细,听说有那真讲究的,荤腥一点味重一点的肉闻都闻不得。偏林娇格外不同些,一个老大的肘子她一个人就能解决一大半,头一回这么吃的时候陈景都被吓着了。一个劲的让沈二柏在旁边拦着些,别到时候吃肉吃出个好歹来,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不换,就吃这个。”林娇才不管那么许多,“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和你二哥在边关的时候,有时候战事吃紧粮草什么都进不来,一小块咸肉都能就和一顿饭,真是馋肉馋怕了。”林娇和沈二柏闹得再凶,吵得再狠,再是互相的阴阳怪气揭短毫不留情,但两人都默契的很少提起在边关的事情,今天林娇主动说起来,三清都惊讶的愣了一。“行,那晚上就吃肘子吧,今天让全师傅换个做法,这两天雪大冷得慌,咱吃个辣点的好不好。”可不管怎么惊讶,人家都说起在边关时候的事,总不能人家在前边流血拼命,回家连个肘子都吃不上吧。“不过你也别糊弄我,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国公府里那么多亲戚朋友正是忙着的时候,你怎么有空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可直说啊,我懒得猜。”林娇刚进门那会儿三清就问了一句,偏两人话赶话的又给岔远了,这会儿两人都倚在暖榻上猫着,三清可不又把话头给捡了回来,“我可听我哥说过,没到年节里光是去你那边请安的属将领都有不少。”“他说的?他还跟你说这个呢?就他那万事不理的性子还注意到这些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毫无道理可讲,明明沈二柏和林娇之间是林娇什么都强些,却偏输在了她主动这件事上。哪怕到如今这局面了,只要三清一说起沈二柏,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就斤斤计较起来。好像他能主动注意到这点儿小事,放在林娇心里也是值得细细琢磨的。“不是,我哥前头可说了,你都拒了他说要成亲的事,还说不让他跟你离京。这都要各奔东西了你还问这些小事做什么?”三清说这话自然是故意激林娇的,前天沈二柏可是跟陈景念叨了不少这事,三清听陈景复述完不但不像他们俩傻老爷们那样觉得两人要完,甚至还觉得这回这两人说不定还真能有些转机。毕竟男女情爱里的事,不怕吵不怕闹更不怕你来我往的矫情,只怕没个回应才是真的要完。“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拿话来堵我的嘴?”林娇一听这话嘴就忍不住的往撇,“你来评评理,我们从边关回来这么久了,又前前后后的出了这么多事,他都被逼得住到我家去了也没说过要娶我的话。现在看我真倒霉了,要离京了他来说这些,不是明摆着看我可怜施舍我的。有道是贫者不取嗟来之食,我这点骨气总还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