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季妈妈不慎从二十八层高的阳台跌落,最后因证据不足,警方只能以她无法承受打击,冲动自杀来结案。就是从那天起,十九岁的季南枫不得不承受所有的打击。妈妈意外死亡,爸爸含冤入狱。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除了季南枫,受到牵连的,还有对季妈妈付出真心的眉姨。她不相信季夫人会自杀,坚定是成立州的阴谋。她举着条幅,在季夫人出事的酒店大闹。后来,在和保安推搡的过程中不慎摔倒,直至郁宁出车祸那天,她仍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悲惨的现实,恐怖的画面,一件又一件,是锋利的刀刃,是万箭穿心。郁宁站不起来,就苦苦哀求,“妈,求你了,不要去,别去找他。”季妈妈怔住,“你、你叫我什么?”“妈,我的妈妈。”郁宁的声音,在空气中发颤。季妈妈泪如雨下,“好孩子,妈在呢。”郁宁抓着她的手,拢在心口,“妈,您还记得,我六岁生日那天吗?”季妈妈擦去泪水,“记得,你那时小小的,乖乖的,托着个圆圆的蛋糕,眼睛被蜡烛点得亮亮的。”那时的郁宁,明明那么喜欢,却说他讨厌生日蛋糕,讨厌过生日,还说,再也不要过生日了。郁宁记忆的开始,伴随着爸妈的怀抱,还有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小时候,爸妈总是领着他,辗转于全国各地,到所有能去的地方求医问药。可惜的是,每次都信心满满地去,又失落万分地回来。即便如此,他们一家三口依旧幸福的。但治病需要花钱,普通家庭被迫承受更多压力。爸妈为了挣钱,四处奔波忙碌,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爸妈干脆把他放在奶奶家,忙到一年都不回来一次。郁宁给他们打电话,也总是敷衍说,过两天回去,忙完一定回去。那时的郁宁不懂“两天”的含义,他就在窗边等啊等,等了一个两天又一个两天,等了小小的手指头都数不够的两天,还是等不到爸妈影子。后来,他偷听爷爷奶奶的话才知道,原来爸妈离婚了,他们不在一起的生活了。小时候的郁宁不懂离婚的含义,就打电话问爸妈,是不是不要他了。可得到的,却是相同的回答,“好宁宁,不要胡思乱想,爸爸妈妈爱你,永远爱你。”爸妈还答应他,他过六岁生日那天,一定会回来看他。给他买大蛋糕,陪他过生日,和他一起许最美好的愿望。生日那天一大早,郁宁就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在楼下的长椅边等待。从日出等到日落,从炎热等到寒冷。等到爷爷奶奶叫他吃饭,再等到爷爷奶奶睡下,他偷偷跑下楼继续等待。一直等到到深夜,自己的爸妈没等来,却等到了邻居家的父母。那天,是季妈妈搬来这里的第一周,他们忙到了很晚才回家。走到单元门前,他们在长椅上,发现了对门家的孩子。小小的郁宁,穿着漂亮却单薄的衣服,发着抖窝在长椅上昏昏欲睡。季妈妈看着心疼,脱掉外套披在他身上,“小宁,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小小的郁宁睁开眼,眼睛亮起却又暗淡,“我在等爸爸妈妈回来给我过生日。”季妈妈拍拍他,“回家等好不好?这里太冷了。”郁宁摇摇头,“不要,去楼上我就会睡着,就没办法看到爸爸妈妈了。也不能许愿吃蛋糕了。“季妈妈又问:“爸妈是答应你,今天一定会过来吗?”
郁宁点点头,“他们说,一定会过来的。还会给我买蛋糕,陪给我过生日,跟我一起许愿。”季妈妈看了时间,心口又酸又痛。如果真打算回来,又怎么舍得让孩子等到这么晚。季妈妈贴着他冰凉的小脸,“小宁,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郁宁揉了揉眼睛,“什么游戏?”“你当孩子,叔叔阿姨当爸爸妈妈,来给你过生日好不好?”郁宁眨眨眼睛,“可是,没有生日蛋糕,才不算过生日。”话音刚落,不远处点亮了一根烛火,有人轻轻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小宁生日快乐……”季爸爸托着个巴掌大的蛋糕,蹲在他身边,“太晚了,门口的蛋糕房都关门了。下次爸爸再给你定做个超大个,行不行?”郁宁水汪汪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咬着嘴唇点头,“好。”季妈妈把蛋糕递到他眼前,“好孩子,快许愿吹蜡烛吧。”入秋的夜,烛火把郁宁的鼻尖映得发红,他托着小小的蛋糕,目光里,是蹲在他面前,对着他微笑的“爸爸”和“妈妈”。他看了好久,久到不敢眨眼,久到蜡烛即将熄灭。他恋恋不舍闭上眼,扣住双手,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奶声奶气地说:“从今天开始,宁宁不要爸爸妈妈了,也再也不过生日了。”那一刻,当稚嫩的声音含泪许下愿望的时候,季妈妈也说不清,小小的身子到底承受了多少。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是要多大的信念,才能说不过生日、也不要爸妈的话。可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忍心把他丢在这里,让他独自忍受这些等待。别人不要的孩子,她愿意放在心上,当块宝。郁宁的呼唤还在耳边。“妈,求您了,别去找他,别离开我。”郁宁扑进他的怀里,“你相信我,也相信季南枫,叔叔一定会没事的。”这一声妈,她等了十几年。此刻的郁宁,就像当年睡在他怀里的柔软小孩。想疼他、想爱他,想把给亲生儿子的爱,攒成一模一样的给他。想依着他,让哄着他,想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季妈妈紧紧抱住他,“好,妈听你的,妈不去了。妈就呆在这里,相信你、相信小枫,相信你们的爸爸一定会平安无事。”挣扎的心脏终于缓和,惶惶不安总算有了终点。郁宁挤在她怀里泣不成声,“谢谢妈,谢谢……”郁宁把季妈妈托付眉姨照顾。他从医院出来,给季南枫发了短信,但没有回复,给他打电话,也在预料中,无人接听。这样的结果心痛又失望,但郁宁并不意外,他随即拨通谈晨的电话。向来稳定的谈晨,话语间能听出急躁,“你怎么样了?”郁宁:“没事,帮我个忙。”谈晨:“什么?”“给季南枫的三个室友,放出点消息。”郁宁买了去海城的火车票。经过一个小时的高铁,还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