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勇气打。”
“昨天刑警们到过我这里。他们找你。在你离开我这里之后,你失踪了。你上哪儿去了?”
“去了一家酒吧,然后去了一个婊子那儿。”我说“基尔伍德被杀了。”
“这我知道。你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呢?记者,记者。来自全世界。基尔伍德的律师们。美国的警官。但一切都进行得很保密。报纸只报导了谋杀,显然是要避免一场丑闻。噢,罗伯特,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对你讲了真话。”
“是的,到最后。但你起初撒谎了。”
“现在我不再撒谎了,昂热拉。”我说“我不在我妻子身边。我离开了她”
“噢,老天。”昂热拉说。
“我是从一家酒店打的电话。”我告诉她是哪家酒店,给了她电话号码。
“等等。等等。我先得取我的眼镜取点写字用的东西号码是多少?”
我又从头说了一遍,她记下来。
“我离开了我妻子,让你看看,我对你讲的是实话。我不再爱我的妻子了,已经好长时间不爱了。明天我去找律师——我指的是今天——申请离婚。当然,我对离婚负有责任。”
昂热拉听后沉默了许久,我甚至以为她挂掉了。
“昂热拉!”
“嗯。”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再来吧,罗伯特”
“行,昂热拉,行。”我说,这时我体内的疼痛消逝了,像是被一场奇迹吹走了。
“你什么时候来?”
“我还不清楚。”
“很快吗?”
“我尽量快。但我还不知道有多快。我在这里有事。我明天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你随时可以打,”昂热拉说“上午,晚上,夜里,凌晨,就像现在这样。我会一直在家,等你的电话。你感觉怎么样?”
“可怕,”我说“非常幸福,幸福无比。两者都有。”
“我也是,”昂热拉说“我也是,罗伯特。但是特别害怕。咱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这没什么不对,我对你讲,我的婚姻只剩下了装模作样。”
“是的,这点我现在相信了。否则我现在也不会搭理你。但这还是不对。”
“不是。”我说。
“就是!”昂热拉说“上帝会因此惩罚我们。”
“为了我们彼此相爱?”我问。
“你知道为什么。”昂热拉说“你不能跟上帝赌。”
“但我也不能有别的做法,只能这么做。”我说“自从我爱上你之后,就不能了,昂热拉。”
又是一段无尽的间歇。电话听筒发出了杂音。
然后她说:“我也不能,罗伯特。”昂热拉说“我也不能有别的做法。”
“一切都会对我们有利。”我说。她默然不语。
“你不相信吗?”
“不,”她说“可我真想相信它。你喝醉了酒,对不对?”
“对,”我说“很厉害。”
“我希望我也能醉。”昂热拉说“那就明晚再说。我等你的电话,罗伯特。我”然后线路突然断了。我考虑是不是再挂一个电话,但后来我放弃了。我坐在那里,双脚搁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眺望飞机场上的无数灯光。那许多灯让我回想起戛纳。一架飞机直接从酒店上空飞走了。我看到它的航行灯闪烁着直冲我飞来,后来飞行员将它陡然拉高,但喷气式发动机的声音很轻。我蓦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一点也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