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如诗如画。
萧玉融依然有闲情逸致倚栏而望,望向远山,远山如画,水墨丹青。
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萧玉融伸出手接住了雨滴,“下雨了。”
“先前还喊打喊杀,说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我的便,如今怎么就好端端坐在这,同我赏雨?”柳品珏低笑一声,颇有嘲笑的意思。
“来杯酒?”萧玉融兀自端起酒樽,朝着柳品珏示意。
柳品珏微微蹙眉,“下雨了吹风会受凉,你还要喝酒?什么时候能对自己身子上点心?”
萧玉融笑着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小酌怡情。”
忽闻雷声隐隐,萧玉融侧躺在亭子里,红袍裹身,风情摇曳。
“先生难不成是忘了当年所言?”她问。
柳品珏原本紧锁的眉心稍稍松懈,似乎在等待萧玉融的后续。
雷光照亮萧玉融雪白的脸庞,她勾起红唇,摊开手,道:“可逐鹿者,唯我与先生二人而已。”
只有雨打风吹与雷声。
“是。”柳品珏终于开口。
“先生难道不喜爱我吗?”萧玉融凑近柳品珏,目光灼灼。
柳品珏停滞片刻,“你从何而来的信心,觉得我会爱你?”
萧玉融笑:“我可没说先生爱我,我也不奢求先生的爱。”
她要的不是柳品珏的爱。
那也太难了,柳品珏这种人得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会爱得死去活来啊?
所以萧玉融要的是柳品珏在面对她时的一丝犹豫。
她想要赌的就是柳品珏的不同。
柳品珏会为她哭,会为她动容,会留下她的猫。
柳品珏会为她不顾身份和立场送到两界山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在她下葬那一日出现在允州。
萧玉融会想起她伪装舞姬献舞那一日,柳品珏坐于上位,看到她的那个眼神。
她在舞剑的那时候,无论是从招式、习惯还是力道上,都已经暴露了吧?
那时候柳品珏就发现是她了吧?就知道她没死了吧?
柳品珏那时候的眼神,那个不可置信的,泛着泪光的眼神。
那个意识到失态时,眼神又勉强归于平静,但眼眶依然微微湿润的模样。
萧玉融确信那时候柳品珏内心的起伏。
她不赌柳品珏爱她,但这一丝犹豫,一丝动容也足够了。
“你……”面对这个素来让他头疼的弟子,柳品珏眉头皱得更紧了。
“先生,为什么非得要天下呢?”萧玉融问,“如果说是为了家族,柳氏天下?自从柳氏族老们派人追杀你的时候,你真的还愿意为它付出所有吗?”
致命的问题。
柳品珏微微一怔。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那时候,他想的是为自己而活。
“如果你还是放不下它,我可以放过所有人,免去谋逆的罪责,柳氏依然还是那个四世三公的允州柳氏。”萧玉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