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不相信地睁大了,眼见手枪从手里滑落而无法阻止,他的手指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加斯坦查的脸疼得扭歪了,伸手捂住受伤的胳膊。
他不得不弯下身子,同时失去了平衡,大叫一声,从直升飞机上跌了出去。
弗莱迪-明吉奥神情木然,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他用愤怒的眼睛盯着我,缓缓地向我走来,像一只准备前扑的老虎。
我将手枪插进枪套。
明吉奥狞笑着。
我知道,他认为我是个可怜的疯子。他若处在我的位置,才不会在乎拿子弹将一个没有武器的人打个稀巴烂呢。这个大块头才不懂什么公平交易呢。他根本就想不通竟然有人会对他持有这种古怪的态度。
除了公平交易外我还考虑到第二个因素:
如果黎科-加斯坦查跌进河里被淹死了的话,弗莱迪-明吉奥就是我们剩下的惟一的托里尼的小头目。所以他对我们就十分重要。
他狞笑得更厉害了。
那神情好像他能看出我的念头似的。但我根本不相信他有这么聪明。
我准备迎战。
我从眼角瞟到我们正飞往乔治-华盛顿大桥。坐直升飞机环游的游客一定觉得这极其惊险。我也觉得如此。
弗莱迪-明吉奥大喊一声,挥舞着拳头,向我扑过来。
我听不到他的喊叫,只看到他的嘴在张。
他这是冒险,因为只要我一侧身就足以让他畅通无阻地从飞机上掉下去了。
我半转过身,提膝,同时用手抓住了他,将他摔倒在地。尽管机声隆隆,我还是听到了弗莱迪的惊呼声。当我抛下这家伙时,直升飞机机身一颤。
但飞行员控制住了飞机。
突然,一种类似铁爪的东西忽然箍住了我的脚踝,将我双腿抱起。
我脚下落空,再也站不稳了。我双臂徒劳地划动,想抓住什么东西。
我跌倒了。你咎由自取!我心里喊道。不错。我以为明吉奥差不多失去知觉了。联邦调查局学院里的每一位未来的情报人员都学过,不应相信自己的印象,永远不要。
但我没有选择。
弗莱迪-明吉奥的铁臂抓得那么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回避。
我“嗵”的一声摔倒在直升飞机机舱里,头撞在飞机员座位旁边的什么地方上。
我昏迷过去,跌进黑暗中。
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又睁开眼来了。
弗莱迪正狞笑着望着我。他离我很近,呼出的酒气像一团云包围着我。
他讲了句什么话,但我无法听清。从他的嘴唇动作上看,他好像是在说:“臭警察!你下地狱去吧,臭警察!”
他将枪口抵在我的脑门上。
我暗暗骂自己:见鬼,我干吗要这么急着苏醒过来?
失去知觉后死起来容易些。无论如何我这么猜测,虽然我没见过有关的体验报告。
明吉奥的狞笑是魔鬼式的。我看到的那狞笑像是特写。
他惟一的问题在于,他得用左手握枪射击。而他很难将食指穿过扳机护圈。
我猛一下转过头去。
枪口擦过我的左眉、太阳穴——险些蹭掉我的耳朵。
我料到会有震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张开嘴。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直升飞机的噪声中,我听到了明吉奥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