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普图南最为关注的一件事,我理解,就是保证预售的六千五百张首日封可以抵偿飞机失事的损失。
阿美搭乘商业航班做了趟旅游,在返回纽约的途中在芝加哥停留了一下,那是四月份的事。我们在毛瑞森旅馆我二十三层的公寓里共度了一晚。在一盏台灯温馨的灯影里,在收音机播放的道森兄弟的歌声中,我们享受着旅馆晚餐,享受着对方的陪伴。
但她已不是我一年前在谢兹路易斯与之共进晚餐的那个阿美了——不是那个盼望着得到“梦想中的飞机”的乐观、期待的阿美了。
这是一个瘦长、苍白、年届中年的女人,清澈的灰蓝色眼睛下的浮肿的黑色眼袋与漂亮的嘴唇边的皱纹更反映出她的疲倦。但她仍是一个迷人的女人,她蜷缩在我身边的沙发上,穿着白色上衣,海军蓝裤子,白色系带棉布鞋,修长的大腿会令许多年轻的女人妒忌。
她靠在我怀中,慢慢喝着可可茶,告诉我在火奴鲁鲁飞机出事的原因,是由于爆胎造成的。然后她抬起睁大的眼睛,坦率地问我:“你不打算问‘你还想再试一次吗?’”
“不。”我说,我正在喝一瓶“蓝色瑞本”酒“顺便说一下,我希望你不会。”
“为什么?你不希望我有钱而且有名吗?”
“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她微微一笑“只有一半我恐怕我们正濒临破产的边缘呢,内森。”
“那么,你怎样修好你的飞机并再试一次呢?”
“除非我找到五万五千美元,否则我不能。”
“普多学院‘女性膀胱研究’怎么样?”
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可可茶,接着说:“他们第一期投资了八万美元,那些是厄勒克特拉与它上面所有的钟、笛的花费现在我需要另外三万美元来维修,两万美元应付意外。”
“什么意外?你的番茄汁罐头?”
“飞行准备花销很大,要得到当地政府批准,要联系好机场,要安排好机械工,要准备好燃料”
“你为什么不按以往建立起来的路子走?”
“以前我是从东飞向西,这一次我打算从西往东飞。”
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为适应天气状况,gp说的。”
“他怎么知道?”
她严厉地看了我一眼“他是发现那额外的五万五千美元的人。”
“这使他成了专家?”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内森?”她指了指她的头,然后是脖子“我的头有些疼,我非常需要按摩一下。”
她很快把喝空了的可可茶杯放在旁边的咖啡桌上,然后把咖啡桌推到一边去,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坐在地毯上。她像印第安人一样,把后背朝向我,靠在我的两腿之间,我按摩着她颈部和后背上部的肌肉。
“如果gp没把这件事处理好,”她说“我就完蛋了。”
“别傻了,你自己有钱。”
“不多,我甚至不能再负担起赡养我家人的义务了我出不起我母亲房屋的保养费,于是我们把她哄骗来与我们住在一起我告诉过你我们在托卢卡湖区买了一栋房子吗?就在保罗旧房的那条街上,我已经彻底与玛特尔断了交,现在哦,是的,就是这里她也不再向新闻界诽谤我了。”
“那是丢脸的行为。”
“我们停止了生产服装我们几乎破产,我同保罗一起在几项生意上投了资,但是要想现在看到收益还为时过早哦,是的,是的,就是这儿”
“那就是这次纽约之行的目的吗?筹集资金?”
她点了点头“不论什么都是必须的,我把我的未来抵押在这上面了但是未来又是为了什么?你在克莱弗特音乐时间中听到我了吗?”
“不能说没听到,宾克劳丝贝是什么样子的?”
她回过头来从肩膀上抛给我一个微笑,我正在按摩她的双肩。“有趣,很好,但你能想象出我有多害怕吗?我多么痛恨这类节目!”
“我知道。”我回想起她所忍受的那些演讲;那些必须与之打交道的为她提供资金的恶棍;她坐在后台上由于恐惧而瘫软,几乎呕出五脏六腑,然后面带微笑,以女王般的从容出现在人前。
“而在纽约,”她说“我会出现在吉贝尔饭店的十一层上,以个人的名义帮助销售额外的一千张首日封。”
当然,还有更多的邮票。
“那些首日封对你一那次起飞事故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