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庆幸一番,又有些失落。她想了想,又说:“公公,你似匆匆,是去了哪里?”
“方才陛下拟了两道旨,命老奴去赵家宣读。”
“赵家?是赵铉大人府上?”
“正是。”陈公公朝殿内瞧了一眼,才低声道,“一道是解除赵家嫡女与尹家公子的婚约,一道是册封赵家娘子为昭仪。”
“……”少女有些茫然,这是……
“神女,这一切,皆是段大人为你所做啊。”陈公公凑近了些,弓腰以极低的声音道。
直到陈公公离开,瑶光堪堪回过神。赵灵犀并不满意与尹家的婚事,可亦不愿入宫。
何况比起尹家,这高墙林立的深宫显然更可怕。
入宫为妃,对赵灵犀来说无疑是严惩。
瑶光说不出来是心中何感。
“因果循环,长存不灭。”
这是赵灵犀初次见面,对落荒而逃的她说出的话。如今倒先印证在赵灵犀自己身上。
瑶光并未想过报复赵灵犀,可段大人没有放过她。
这是为了帮她解恨?瑶光不敢信,倘若自己在其心中占据那般大的分量,那自己要离开皇宫,岂不是难于登天。
“神女,奴婢给您涂药膏吧。”
晚衣从瑶光手里拿过药膏,卷起她的枫红广袖,凝霜皓腕上绯红点点。
“刚入夏,蚊子就这么毒了。”晚衣轻叹一声,仔细替瑶光涂抹药膏。
瑶光不语,任由晚衣摆弄,她心绪如麻。观星殿内传来的窸窣声令她心弦紧绷。
殿门缓慢打开,发出略显沉重的声响。
“国师,天色已晚,朕再派几人为您的马车执灯。”
殿内,着玄色金纹蟒袍的少年帝王从鹿角椅起身,放下狼毫笔,神色惶惶道。
“陛下不必费心。”鹤骨松姿的男子回头,淡漠道,“您金尊玉口,今后望时刻慎言。”
周祐樽凛住,他知道这是警言,先前他为了给瑶光出气,自作主张将那赵家女嫁给了巨商尹家。
他本想着,赵铉与燕啸交好。他们欲将赵家嫡女送入宫中,他自是万万不可应下。给此女赐婚亦算斩断燕、赵两家这份心……
国师前日归来,并未过问此事,似毫不在意。可今晚又忽然提及,还令他拟旨,连内阁起草都省去,他唯有听命。
两道圣旨,一则解除尹、赵两家婚约,二则册封赵灵犀为昭仪。
周祐樽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国师所行为何。
白袍男子朝殿外而行,外头廊沿上挂着的琉璃灯盏随风轻曳,流光萦绕,照在殿门龙雕之上,蓦地殿外出现一名红裳少女,少女青丝绾作单螺髻,簪一只垂花步摇,灯火下,晶莹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