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须臾之间,时光便如细沙从指尖悄然流逝。夏天那炽热的气息已渐渐式微,眨眼的短暂功夫,它便即将与人们挥手作别。明日,立秋的节气便会翩然而至,那意味着暑热将慢慢散去,凉爽的秋风会逐渐拂遍大地。李承乾静静地端坐在两仪殿的太师椅上,他的身姿看似放松,实则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他微微仰着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殿顶那华丽的藻井,思绪飘向了远方。也许是在思索着即将到来的季节更替会给大唐带来怎样的影响,又或许是在为诸多国事而劳心费神。张显怀则身姿笔挺,屹立在御案之前。他面容肃穆,双手规矩地垂放在身体两侧,眼睛始终谦卑地低垂着,不敢有丝毫的僭越。等待着李承乾的垂询。“显怀啊,秋风要起了,灭佛吧。”李承乾的声音平静。他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一件寻常琐事,可这背后却隐藏着对国家宗教格局与民生社稷的深远考量。“是,陛下!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张显怀毫不犹豫地回应,声音干脆利落。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可雷厉风行地付诸行动。李承乾轻轻颔了颔首,那轻微的动作是对张显怀办事得力的一种无声赞许。“如召也快回来了吧?”他的眼神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关切。张显怀再次坚定地点头。“陛下,半个月,秦将军就回来了。”他的回答笃定。“好,等他回来,你把灭佛的事情处理完了。”“朕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李承乾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既有对臣子的体恤,也有对即将举行的婚礼的期待。在这纷繁复杂的国事之中,两个孩子的喜事也成为了他心中一抹难得的慰藉。听到李承乾的话,张显怀的眼中瞬间绽放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光芒。“谢陛下!”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眼眶。这一场由帝王亲自主持的婚礼,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无上的荣耀,是一生之中最为珍贵的时刻。看着张显怀那激动不已的模样,李承乾不禁哑然失笑。“已经等不及了吧?婚礼你是想在咸阳办呢还是长安办?”他的话语中带着亲切的调侃,像是一位父亲在与儿子打趣,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让原本高高在上的帝王形象瞬间多了几分亲和。张显怀微微低下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眼神诚挚地说道:“陛下,你说在哪里办就在哪里办。”他的回答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你啊!”李承乾笑着伸出手指,佯装嗔怒地指着张显怀笑骂道。“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虽是责备之语,可语气中却满是宠溺。“去咸阳办吧,朕也好去看看太上皇,看看皇后和太子。”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思念,尽管身为帝王,日理万机,可内心深处对家人的牵挂却从未消减。在这天子威严的背后,他亦是一个有着血有肉,渴望家庭温暖的凡人。“是!陛下!咸阳办还热闹一点呢!大家都在咸阳!”张显怀兴奋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李承乾微微点头,转而关切地问道:“长乐公主的身体好些了吗?”他的语气中有些忐忑。长乐公主的健康状况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重石。“陛下,长乐公主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现在没问题了,臣已经差人把长乐公主和长孙公子都送到咸阳了。”张显怀赶忙详细地回答道“孙神医说,长乐公主的病症不是风疾所致,而是气疾。”“幸好陛下早就让长乐公主年年做检查,不然拖到现在还不好说呢!”他的话语中全是陛下远见卓识的钦佩。听到张显怀的话,李承乾沉默了片刻。无论是气疾还是风疾,在这个医疗水平相对落后的时代,都难以找到根治的良方。曾经,长孙皇后便是被气疾无情地夺去了生命,即便有孙思邈这样医术精湛的神医,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起到延缓寿命的作用,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如今,自己的兄弟姐妹能够早早地接受检查与治疗,相较于前人,无疑是幸运的,活到李世民那个年纪或许并非遥不可及的奢望。这终究只是取得的些许喘息之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解决问题。唯一让他这几日忧心忡忡的是,按照历史的轨迹,今年便是魏征的最后一年了,也是长乐公主的最后一年。或许是因为自幼起,李承乾便对魏征这个直言敢谏的老头怀有一份特殊的敬重,他的心中始终为魏征的健康状况保留着一块特殊的角落。令人庆幸的是,今年直至此刻,魏征的身体尚未出现明显的不适症状。若能再熬过两年,凭借现有的医疗条件与悉心照料,或许情况会有所好转。可两年之后,又有谁能准确地预测命运的走向呢?毕竟,大唐的医疗进展一直如蜗牛爬行般缓慢。究其根源,理论上的知识虽已积累了一定的厚度,诸多医学典籍与智者的研究成果为医学发展奠定了基础,然而实践的机会却寥寥无几。大唐不像后世那般拥有丰富的医疗资源、先进的实验设备与众多的病例可供深入研究与探索现在也没有充足的死囚来用于医学实验与大胆尝试,这无疑成为了制约医疗进步的巨大瓶颈。想到此处,李承乾缓缓地将目光投向张显怀。“显怀啊,等镇涛过来,让他们多从倭岛运些倭人来,男女老少都要,送到咸阳医学院去,让那些学医的练练手。”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在这个时代,为了推动医学的进步,他不得不采取一些在常人看来或许有些残忍与不近人情的手段。这是为了大唐的长远发展,为了无数子民的福祉,哪怕背负骂名,他也在所不惜。“是,陛下,臣遵旨。”:()李世民假死?那朕就威服四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