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仁愣了一下,他当真没想过宋清韵会拿此事说事。
宋怀仁脸色涨红,“你那边去!”
“我不!”
宋清韵勾住宋清芸的手肘,“我就要这边去!”
“你俩想气死我,是不是?!”
“是。你不会才看出来吧?”
宋清韵自然而然地应下来。
“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宋怀仁太阳穴突突直跳,脖颈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猛然将桌案桑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他的身子也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咬牙切齿道:“我真是昏了头,有你们这样的女儿!”
宋清芸乌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暴跳如雷的宋怀仁,“放心,你很快就没有我这样的女儿了。从今日起,我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对我的伤害,对娘亲的伤害,就像一把刀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情分。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你我从不相识。”
众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宋清韵震惊地望着宋清芸,她知道宋清芸经此一事成长了很多,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她这么有骨气,敢说出这等话。
宋怀仁亦是震惊,几乎是傻了眼,“断绝父女关系?你难不成以为自己要嫁出去了,所以有底气了,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我告诉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方睿涵纵然现在很喜欢你,对你好,但是人心都是会变的。等你年老色衰,或者没有价值了,你觉得他还会十年如一日对你好吗?”
宋清芸毫无畏惧地迎上宋怀仁的眸子,“你错了。你难道以为女人的归宿只有男人吗?不,女人也可以靠自己!我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女工又是极好的,我为何要靠别人?”
“说的轻巧。你可知道一个女子独自活在这世间,有多难?”
宋怀仁不屑一顾。
“那也比嫁、错、人、强、千、倍、万、倍。”
宋清芸已经看明白了,他们所有人都是宋怀仁仕途上的棋子,可以任意丢弃。
宋清芸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古有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今有我宋清芸削发还父!”
她握着自己的及腰发髻,“咔嚓”一声,决然地剪了下去。
长发散落一地,宋清芸绝情离开。
宋怀仁身形晃了晃,郑氏忙上前扶住他,“清芸这孩子叛逆期到了,过段时间,她知道外面日子多苦就知道回来了。”
宋怀仁脸色惨白地望着宋清芸远去的背影,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活该!”
宋清韵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疾奔向宋清芸,“姐姐,你等等我!”
宋怀仁被这句话刺激得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清芸大步出了宋府,站在路中央,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茫然的同时也有一丝释然。
积压在心口多年的心酸、委屈、怨恨、隐忍,都在方才烟消云散。
从此她要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纵然日子非常艰难辛苦。
可是她现在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