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非寒是在入夜之后才回的府中,顾云杳已经躺在软榻上看了许久的书,他才从外面推门而入,看到她的瞬间便带上了淡淡的笑。“还没睡下,是在等我?”他进了房间,反手把门关好,省的外面的冷风吹进来,让她觉得冷。顾云杳放下手中的书坐起来,看着玉非寒点头道,“是在等你,和你说一件事。”她顿了顿又道,“今日无心回来了,印证了我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玉非寒挑眉,坐到软榻边上将她拥在怀里,让她舒舒服服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开口问,“什么问题?”许是最近比较繁忙,他并未注意到顾云杳有什么心事,只是觉得她似乎慵懒了些,但寒冬腊月倦怠些也说的过去。“璇玑楼。”顾云杳淡淡的说,“从一开始它便不属于个人,不属于傅云,也不属于我。”她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玉非寒可明白。“当年镇国公主败落是否也因为此种原因?”玉非寒忽然这么问道,他好像明白一些事,但又有些不那么清楚。顾云杳抬眼看了看他,见他若有所思便点头道,“极有可能,我听傅云自己说过当时的计划,本应该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她却兵败垂成。”心中疑惑此事她心中一直疑惑,如今算是解了一惑,却又生另一惑。璇玑楼既是雪神殿支持下给她的,为何又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叛变,这有些说不通,而且后来见到崔禀意他的姿态也说明,此事他也始料未及。“那是雪神殿的,对不对?”玉非寒忽然说,顾云杳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应当是,还不是十分确定。”玉非寒嗯了一声,思索了片刻道,“当年的事我有所耳闻,我带兵进城并未遭到过多阻拦,显然是有人故意放行,才导致后燕土崩瓦解。”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后燕皇宫中有那么个惊才绝艳的镇国公主,又怎么会这般轻易让他们入城,一切似乎来的太过容易。“你是说有人里应外合?”顾云杳一下子抓住重点,见玉非寒点头,不由眉头深深皱起。“我以为是宫中人,后来思索了一番觉得或许就是当时跟我们一道攻入黎京的某个人,极有可能便是现在的太妃。”玉非寒此话一出,顾云杳立刻抬眼看他,眼眸中的意思很明显,他怎么会怀疑到太妃头上,难道是因为她说过她有可能是雪神殿叛徒吗?可那时候他们并不认识,更无从知道雪神殿叛徒这一说,他怎么会想到是她。“我曾经查过她的来历,很奇怪很神秘,且入宫之后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根本不敢提及一个字。”这其中固然有他父皇的明令禁止,但也不至于这般彻底。顾云杳明白他的意思,沉思了片刻问,“那她是雪神殿叛徒的可能性你觉得有多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仍不能确定太妃就是那人。玉非寒没有说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微微蹙眉道,“一半,她的出现和来历都太奇怪,但似乎只是为了蛰伏于宫中,这些年并没有见她出过宫。”太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玉戎身边的没人知道,只知道攻破皇城那一天,她就已经在宫中了。他说到这里垂首问顾云杳道,“镇国公主可有跟你说过宫中有这么一个人?”太妃不像是玉戎请进去的,倒像是原本就住在宫中。顾云杳摇头,她便是傅云,根本就不知道宫中何时还有这样一个人,皇宫她虽说不喜欢,但好歹住了二十多年,也算是知晓很详细,连宫中密道开在哪里都知道。“不曾听她提起过,或许我可以问问璇玑楼里的人,看他们是否知道。”她沉思了片刻说,这件事是有些奇怪,当时查太妃时似乎也遗漏了,都以为她是跟随玉戎入的宫。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玉非寒便弯身将她抱起放回到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这才自己和衣躺下,“后半夜需要出去一趟,我就这样小憩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顾云杳的疑惑目光,玉非寒轻声解释道,顺手将她揽在怀里,哄着她快些睡觉。第二日一早,宫中传来消息,说昨日太妃宫中遭遇贼人,还说丢了一样东西,十分要紧,责令黎京封锁城门搜查。顾云杳坐在大堂里正和一早过来的南宫筠说话,听到这则消息,他眉眼带着笑意道,“怎么,连我也不打算放出去,还是需要我礼尚往来?”南宫筠这么一早来端王府就是为了此事,昨晚突袭太妃寝宫的一定不是别人,他们这是要动手了,借着昌乐公主这件事掩护。从一开始他就该想到,端王和顾云杳这么爽快就答应帮他算计昌乐,一定是另有所图,这世上永远没有出力不要好处的人,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