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比利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众多人群,有的身着得体的衣服,明显是中产阶级打扮,有的却有一些衣着褴褛,一看就是下城区的人。
这恐怕就是休斯他们选在这里举办婚礼的目的,这里靠近下城区,方便这些人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而比利赠送礼物的时候,看到了其他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送的礼物。
有的是包装精美的礼品,一看就是中产阶级的人送的,有的是编织精美的抽绳编织袋,或者是蕾丝发带,或者是草帽,或者干脆是一便士。
想要来参加婚礼的人都为这对新人提供了自己的贺礼。
比利并没有前去打扰两位新人,只远远看了一眼身着简洁婚纱,幸福的挽着丈夫手臂的一对新人,就自然而然的融入人群之中,坐下来品尝提供的食物。
说实话,提供给他们的食物并不算多丰盛,但是有面包,有黄油,有肉汤,有蔬菜,这已经算得上是营养均衡了。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吃哈德森太太提供的美味食物,可比利的嘴还没有被养刁,所以吃下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困难的,他还吃得津津有味。
他边吃着午饭,边观察着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绝大多数中产阶级人士都前往了前排,而其他下城区的人则基本集中在后排,他们自觉的聚在一起,快速的吃着饭,偶尔才看一眼两位甜蜜的新人。
吃完饭之后绝大多数下城区人士很快离开了这里,就跟他们是掏钱来这里吃午饭的一样。
这里提供的午饭足够他们填饱肚子,而且味道不错,可比外面卖的一便士食物好多了。
虽然梅特他们的心思是好的,可下城区的人跟那些中产阶级之间即使待在一个地方,也有些泾渭分明,就像两个平行线一样。
在这个时候的伦敦,阶级的差异如此的明显。
比利吃完午饭,观察完这场特殊的便士婚礼之后,也没有什么多留的心思了,他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位穿着稍微有点不合身的西装三件套,抱着一个蒙着白布的东西走过来的年轻人。
当比利走近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对方跟收礼物的人之间的对话。
“您送的这是什么?需要给您登记一下姓名吗?”
“不用了,只是一副卖不出去的画而已。”
比利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心情的低落,难道这画是他自己画的?
“能让我看看画的是什么吗?”
“当然,当然可以。”这位看起来只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伸手揭开了罩在画上的白布,露出了里面的画。
那是一位侧身站着的娴静少女,她的头微微低着,面庞隐藏在阴影之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愁思。
比利对画没有什么深入研究,但是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这幅画带给他的美的触动。
他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这幅画,反正他是挺喜欢的,即使连画中人物少女的脸都看不清,但依旧清晰地传达出了作者想要表达的愁绪。
“这幅画真漂亮,谢谢您的馈赠。”
看着工作人员将白布重新蒙到画布上,比利敏锐的察觉到那年轻人脸上的不舍,但最终还是向屋内走去。
这引起了比利的注意,尤其是他对这位年轻人画的画感兴趣。他想到了自己刚刚获得的600英镑,按照这个时代人的传统或许可以找人给自己画一幅自画像?
虽然可以拍照片留念,但照片跟画像可并不一样,尤其是比利很喜欢这位年轻人的画画风格。
原本想要离开的比利没忍住跟上了这位年轻人,跟他一起坐到了餐桌前。
不过看样子对方饿的有些够呛,根本没有注意到比利一直在关注他,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快速吃了起来。
这让比利心里开始琢磨起对方的经历来。
即使对方的衣服很是干净,可也能看出来穿了有不短的时间了,袖口等常穿的地方已经有些磨损。
比利甚至通过对方抬起手露出的白色衬衣袖口看到了不小心沾染上的一些油画颜料。
对方神情忧郁,面容憔悴,眼底的黑眼圈如此的明显,显然最近心情很不好,再联想到之前在门口说的话,显然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画家。
可是比利想到他拿过来的那一幅画,这是一幅普世意义上具有美感的画,不是那种抽象派也并非模糊的印象派,只是在人脸方面因为阴影有所模糊。
虽然比利对话不是很了解,可也能看出对方的基本功很是扎实,光影方面应用也极为得当,如果对方卖画为生的话,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穷困潦倒啊。
毕竟把自己好不容易画出来的画就这么随便的送给别人当新婚礼物,而且还是陌生人,还是便士婚礼的礼物,这实在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吧?
等看到对方终于吃饱喝足开始擦嘴,比利这个时候才开口:“你好,我是威廉·费什,刚刚在门口看到你的那幅画像,我觉得画的很棒,不知道能不能邀请你给我画一幅画像呢?”
这位年轻人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扭头看过来的脸上满是震惊跟难以置信,他的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终于张开嘴激动说道:“当然,当然可以。你好,我是弗兰克·刘易斯,多谢你对我画作的认可。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立马来我家对您进行绘画,您要多大的画,对这画像有什么具体要求?”
“就画的跟你拿过来的那幅画差不多风格的就行,侧脸的我忧郁沉思的模样,当然,即使你想把我的脸画在阴影里,也要把我的五官画的清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