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瞟了我一眼,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似乎还有怜悯,转身就要离开,我不顾自己坐在将近两米高的沙发上,飞扑下去拽住了他的……裤子。
主要是我够不到他的衣角,太高了。
卡塔库栗似乎很惊讶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他顿了一下,然后皱眉说:“松手。”
“我不想结婚。”我有些难过地坚持说道。
他叹了口气,拽着我的后衣服领将我拎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很多妹妹出嫁之前的模样。”
然而一想到那些最后嫁给不喜欢的人甚至完全陌生的人的女孩子们,我更加难受了。
“求你了。”我丢人地感觉到自己眼里有了泪花。
“我很抱歉,”卡塔库栗这样说的时候我听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愧疚,不过他的眼神变得柔软了一些。“但是,丝黛拉,当你决定接受妈妈的邀请来到这里时,就注定会是这个结果了。”
“我不知道,”我委屈地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妈妈邀请我是想要有我的血统的孩子?”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通常会很困难,”卡塔库栗突然来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似乎是意识到再这样拽下去我的小礼裙可能会散架,他将我放在了另一只横起来的胳膊上坐好,“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保证婚后的生活和婚前没有任何差别,孩子的问题也可以先搁置一旁。”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弟弟妹妹们结婚之后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显然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事情了。
或许是见到我的神色太过凄惨,他有些无奈地说:“你已经来这里一个月了,妈妈的耐心很快就要耗光了,无论是否由我提出,你的婚事都会尽快定下来。”
半晌后,我终于低下头‘妥协’了。
与其被安排给别人,还不如是眼前这个男人,至少他答应不会强迫和我生孩子(这身高差也根本没法生)。
“好吧。”我听见自己说,“卡塔库栗,你要说到做到。”
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可以结婚,但实际上我还是准备在婚礼举行之前逃跑的,我只是不想抵死不从最后闹得太难看,无论我什么态度,玲玲最后都会用各种手段让我点这个头。
还不如先欢欢快快地答应了,打消他们的疑虑。
“好。”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弯腰将我放在地上,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悄悄离开了房间。
我并非讨厌卡塔库栗,相反我很尊敬他,只是现在时机和地点都不对,希望我走那天他不会承受玲玲的怒火。
*
在房间里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又重新回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检查整理了易容,我这才回到顶层的茶花会场。
我并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卡塔库栗是前后脚回来的。
然而敏锐的佩罗斯佩罗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皱眉低头观察了我一会儿,然后轻声用玲玲注意不到的声音问道:“丝黛拉,你怎么了吗?”
我摇摇头,赶紧对他露出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见玲玲的注意力也再没放在我身上,我便低下头猛喝茶,然而这时卡塔库栗突然开口说话了:“妈妈,我有件事情想说。”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红茶呛在嗓子里,佩罗斯佩罗担忧地拍着我的后背。
卡塔库栗只是扫了一眼我这边,然后就移开了目光,我震惊地望着他,他不会是打算现在、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吧?
“怎么了,卡塔库栗?”玲玲有些奇怪,次子通常在这种场合都很沉默,她下意识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实际上也是大事。
“妈妈,我会娶丝黛拉。”他语气平平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在说今天的红茶和往日一样好喝这种平平无奇的话。
不是‘想’,不是‘要’,而是‘我会’。
佩罗斯佩罗拍我后背的动作停下了。
像一个投入水中的炸弹一样,却一下子让全场都跟着寂静了,尤其是我们着一桌,只有我停不下来的咳嗽声证明这是一个非静止画面。
夏洛特家族的核心成员们脸上也写满震惊,欧文和大福两人脸上的表情像是今天第一天认识卡塔库栗,而克力架则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难听的声音:“卡塔库栗哥哥!”
“坐下,克力架。”玲玲冷冷地说,看都没看饼干战士一眼,而是若有所思地在我和卡塔库栗之间来回扫视打量。
暗红发男人坚定地回望着自己的母亲、他家族的掌权者、王国的女皇帝。
“是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粉发女人咧了咧嘴,“我还以为你一直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呢。”
卡塔库栗没有过多解释缘由,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眸子。
见到所有宾客们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夏洛特·玲玲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恐怖的微笑硬生生扭成一个‘和蔼’的:“丝黛拉,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