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梨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回头去找纽扣,脑袋一直低着,只注意阴影落下,不等她弯腰捡起纽扣,一只男人的手先她一步捡起。
是只很漂亮的手,指节匀称,骨骼感经络明晰,腕部劲瘦,一枚银色机械腕表佩其上,没有繁琐的镶钻,却能一眼看出做工的精细和名贵。
“谢谢。”初梨脸上的笑伴随声音而起,看到人的面孔后而落,旋即瞳孔震惊,“你……”
傅祈深指尖捻着从她胸前掉落的纽扣,淡然如无波无澜的死水,“大小姐。”
他语气是谦和的,仪态温雅绅士,可能身高差的缘故,总给人胆战心惊的压迫,让初梨大脑出现短暂的落空,呼吸也乱了,细致的锁骨下起伏不定,仿佛飘着两只迫不及待挣脱水面的白鹅,拢实的裙身设计根本压不住。
烟雾裙仙气飘飘,而她身材妖冶性感,二者搭配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对比出的美感十分强烈。
“大小姐。”他眉眼敛了敛,语气随和,“需要帮忙吗?”
“不要。”
她不是很想看见他。
更不想在这么尴尬的时候看见他。
每次看见他都会让她自作多情产生误会。
她气鼓鼓深呼吸一口气,不想裙身愈发松懈,不敢再乱动,一个轻轻的弯腰就可能让剩下的珍珠纽扣崩塌瓦解。
那将是不可挽回的情景。
初梨一手把裙身提上去,仓促放话警告眼前的男人:“你……眼睛闭上,不,不许看……”
声音软乏无力,像素食小动物面对食物链顶端生物所咆哮出的低声呜咽。
她一直低头,没注意到傅祈深其实并没有刻意看到她什么,也没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等反应过来,只见筹备酒会房间里,出现几个男侍应们,正捧着托盘朝这边过来。
楼上怎么有这么多人。
初梨下意识捂住领口,但根本捂住不全,小脸惊慌错愕,手足无措之际,一侧薄肩忽然被人拧过。
随之而来的是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从她的肩膀披落,裹住纤细的身形和裙身,前后方的朦胧春光,顷刻被盖住。
第7章。乌龙茶
倾盆而下的,灌入鼻息间的,还有外套上陌生清冽的薄荷烟草气息。
初梨脑袋空空,被人裹好后不经意间站位也被他对调过来,过来的侍应们并不会注意这里的客人,偶尔有人抬眸,只会看见男人身长玉立的影子,傅祈深前方纤细的身形,被他完全挡住了。
外套给她,他只着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带妥帖工整,温莎结一丝不苟,即使没有西装外套的加持,那份从容的温雅贵重感依旧。
初梨闷得脸颊红热,怔怔抬头看他,红唇翕动,“傅祈深……”
那片春色已被西装那件外套盖得密不透风,他视线也没有在她身上多定格两秒,“你叫的什么?”
没记错的话,人前她叫的是,二哥。
私底下原形毕露了。
除了刚才的紧张,初梨的心情添上几分难堪。
如果从小到大叫惯了二哥还好,偏偏她在今天之前从未叫过,或者说,她从来没和傅祈深有过关联,傅家子孙众多,傅祈深之前并不得老爷子器重,他们这些小辈沿承大人的行为,很少和不得势的小孩玩耍。豪门孩子千千万,不算外头私生子,一房二房三房生的就多得数不清。
她是初家的掌上明珠,围绕她身边的少爷数不胜数,哪会和一个没姓名的认识,何况那时她眼里只有“子越哥哥”。
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只得乖乖遵循成人社会规则,初梨咽了咽口水,“哦,二哥。”
两人位置一直保持刚才的,间距很小,她说话时,红唇间的气息,似有似无往他轻薄的衬衫面料里浸透,像一团柔软的云,温热地扫过他锁骨偏下的一小片。
他喉骨滚了滚,原先从视觉里一秒而过的画面再次浮现,一片奶脂似的白嫩和西装的黑是两种极端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