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就是若非柳老夫人这次得了风寒后,没有接受应有的对症治疗,以她原本的身体状态,怎么也不至于恶化到如此地步,她本人显然还不自知。
“母亲此言差矣,朕得以继承先帝留下的皇位,乃是奉天承运,天命所归,何况母亲自己不仅是妇道人家,还只是久处内宅的普通妇人,不懂国家大事,怎可冒然对皇位承继之事指手划脚?”
柳老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以用心良苦的语气劝道。
“你母亲我虽是内宅妇人,但也知道一些事儿,知道自古以来,那些与自己的儿孙争权夺势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还会连累到娘家亲戚六眷,你当了皇后,没照顾到娘家人,不能让娘家亲戚在将来受你的牵连啊。”
柳明月看着这位比起十年前,苍老了不止三十岁的老妇人,只觉荒唐,不确定这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不管是原主当上皇后,还是她得以临朝,虽然除了柳家的爵位,没给这些亲戚带来多少直接好处,可是那些前接和隐形的好处却无数。
如今她登基继位,正式成为这大安的皇帝,哪怕没有改朝换代,让柳家成为皇族宗室,但给那些亲戚带来的好处更是只多不少。
“母亲说的好处是指什么?给柳家和这些亲戚六眷封爵升官吗?朕做事,向来奉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让德不配位之辈,靠着群带关系飞黄腾达,就是朕能娘家和亲戚最大的照顾。”
柳老夫人闻言,更觉怒火高涨,抬眼看了下,发现大女儿和老五夫妻都不在,只有大儿媳在场,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只有你们在这里,明瑶和敏杰他们呢?”
柳老夫人在此前几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怎么清醒过,也就没机会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谋划已失败的事。
不过柳明月不介意让她知道,慢条斯理的回道。
“朕收到母亲病重垂危的消息后,赶紧派宫里的御医前来为母亲诊治,这才知道母亲本来只是得了场风寒,却因没得到及时治疗,才恶化到如今这无力回天境地,听说母亲最大的愿望,是在临终前再见朕一面,朕就赶紧摆驾前来了。”
柳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一双苍老而又浑浊的眼睛,下意识回道。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我的身体身来健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场风寒,就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事关自己的生死,柳老夫人紧张不已,也万分重视,柳明月淡淡回道。
“母亲要明白,朕每天日理万机,若非母亲的病情,是真的已经恶化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怎么可能会兴师动众的驾临江宁侯呢?”
听到柳明月这么说,柳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她的这身简约却庄重的女帝装束,不是他们计划中的私服出行,可她还是不愿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瑶儿、敏杰他们不可能会这么对我,我只是得了场风寒而已,怎么可能真就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柳明月语气平静的回道,“他们若不假戏真做,设法让母亲的病情加重到一定地步,朕怎么可能会相信,又怎么可能会如他们所愿,赶来见您最后一面,好落入他们设计好的圈套呢?”
柳老夫人下意识摇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是你的挑拨,你让他们过来见我,我要当面问清楚。”
柳大夫人这才开口道,“母亲,陛下说得是真的,您的病情起因在于得了风寒拖延治疗,恶化的原因在于喝了药性相克的药,加重病情,您自己可以回想一下,是不是在喝了药了后,身体状态每况愈下?”
柳老夫人心中大恨不已,可她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知道了?她们都知道了?
察觉到对方的惊慌,柳明月点点头道。
“母亲终于发现了?不错,您与太子、大姐、五弟等人在私下的谋划,朕都已经提前知晓,所以,他们利用您的信任和偏爱,搭上您的余生,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将需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柳老夫人紧盯着柳明月,“不、你不能这样,他们都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手足,要不是因为你六亲不认,掌握着那么大的权力,宁愿提携外人,也不愿照拂他们一下,他们也不会与你离心。”
柳明月叹了口气道,“看来母亲这辈子都看不透,哪怕您偏爱了一辈子的人,害死了您,您依旧在为他们的前程考虑,这片慈母之心,真感人,就是感动不了您最心爱的那双儿女,也罢,见过母亲这最后一面,也算是了全了你我这辈子的母女之缘,看在您的份上,我不会要他们的命。”
但是他们既然放着安逸的好日子不过,就别怪她狠心,要给他们人生上难度。
得到柳明月的示意,柳大夫人这才让外面的人,允江宁侯夫妻与柳明瑶夫妻进来。
柳明瑶进来后,立刻跪倒在地道。
“三妹,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原谅姐姐、姐夫这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只要你再饶我们这次,我们回平阳,这辈子都不会再进京,一定不会再给您添麻烦。”
听得出来,柳明瑶这回是真的怕了,才会抛开所谓的自尊和骄傲,这般跪求她这个曾被对方拿捏在手心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