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其他人也想就此争争长短,偏离他们原本的话题,林丞相赶紧抬手示意道。
“诸位、诸位,我们大家都知道太子向来谦虚好学的事实,但是我们今天不是要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要议一议宫中将要做的这件大事。”
李尚书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有什么好议的,反正这是皇上皇后的私事,只要他们不令国库出银子,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老夫都没异议。”
而且人家皇后娘娘做事敞亮,那是真出银子,不白用朝廷的场地,也不会凭白使唤朝廷的人,是真不负人家的贤名。
这是场上大多数人的想法,连一直没怎么开口过左丞相崔立言在内。
“林公,既然陛下认为这件事没必要与吾等商量,吾等只当不知即可,非要弄清楚,难不成咱们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李尚书迅速接过话道,“对,崔公说得对,真要将这事给弄清楚了,咱们现在又拿不出钱帮忙,将来怎好去要钱?”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脸色各异,李尚书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直接将心中已在打得噼啪响的盘算,直接给秃噜出去了,便给自己的嘴来了一巴掌。
秦尚书笑呵呵地打破一室寂静。
“李尚书这话,也算是话糙理不糙,毕竟你们不像我们工部,有技术、有用武之地,肯定能帮得上忙,咱们娘娘做事那么大气,肯定不会白使唤我们。”
众人顿觉他那张老脸上的笑容格外可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还真是事实。
“我们户部上下都会算帐,肯定也能帮得上忙。”
礼部王尚书淡淡回道,“李尚书可能忘了,娘娘这次招人,首要条件就是会算帐,哪里用得上你们的人,不像我们,鸿泸寺有精通外邦语言的官员,定能帮得上大忙。”
李尚书不悦的瞪着这个拆台的,拍了下桌子,理直气壮的高声叫嚷道。
“那又如何,反下只要娘娘能赚到钱,就少不了要给我们户部大为缴一份,你们谁能跟我们比?”
众人皆无言以对,连王尚书也不得不端起茶杯,选择战略性避战,因为比不了,确实是他们谁都比不了。
只有兵部于尚书幽幽回道,“咱不比,反正咱知道,只要有钱进入大库,我们兵部的军需费用就有着落了,希望越多越好。”
这话简真是在戳李尚书的心窝子,正当他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于尚书好好理论一下军需费用问题,就听林丞相难掩不耐烦的声音。
“诸位莫要忘了,我们今日聚在一起,是为探讨皇上是不是打算出海,吾等要做些什么。”
结果这些人却为那些不知存不存在的出海收益争了起来,说起来,简直是笑话,外人恐怕都难以相信,这竟是这些六部天官能干的事。
李尚书目光清澈的看向这位上司,“林公,这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圣上当然知道户部没钱,肯定不会开这个口,我们当作不知道就是了,何必要去掺和圣上的私事?”
这老东西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林丞相十分生气,却又拿这个深受皇上信重的家伙没有办法。
王尚书素来林丞相走得近,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李尚书,话不是这么说的,正所谓是皇帝无家事,若皇上皇后真打算派人出海,绝对是一桩朝廷大事,吾等身为朝廷重臣,总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李尚书毫不犹豫的回道,“只要户部能有进帐,老夫乐得什么心都不操,什么事都不过问,诸公又何必心急,该我们知道的,圣上肯定会找我们,圣上不与我们说,就表明,他认为这件事,没必要让我们知道。”
崔丞相身为百之官之首,当然知道林丞相坚持召集众官来议此事的目的,只是他与李尚书持相同态度,就是只要不用朝廷出钱,随宫里怎么折腾。
反正失败了,朝廷也没什么损失,成功了,肯定少不了朝廷的那份,甚至连皇上的那份,也不一定能顺利留在皇上的私库中。
“林公,李尚书所言有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妨再观望观望,若真如诸所想,圣上那边迟早会露口风,吾等又何必太过心急?”
崔丞相是真心看不上这位同僚,吃相太难看,宫中可能还没拟好出海方案,眼下不过是趁着落第举子还没离京,在做人员储备,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临时调整名额的现象。
可是林丞相显然已经盯上出海会带来的巨额利润,同样惦记,甚至还为此争起来,但是各部所惦记的,不过是自家能不能从中赚点劳务报酬,林丞相想的就多了,还包括未来。
所以他郑重其事的将这些手掌实权的大臣,都聚集至此地,想怂恿众人一起去找皇上谈判,让皇上给出承诺,将未来出海可能会带回的收益归属权交给朝廷。
也就是说,朝廷一分本钱不出,一点风险不冒,只要赚了,就归朝廷所有。
即便打着类似主意,崔丞相也不愿将事情做得这么难看,连最喜往大库捞钱的李尚书,都不屑这么做,才会这般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