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风先行下马车查看,而后不一会儿便道:“殿下,马车车轴坏了,奴为殿下备了一辆新马车。”
伶舟仪抬眸看着他轻笑出声。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如今,眼中的狠戾是半分都不藏着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看来当初伶舟行想要斩草除根,倒是个正确的主意。
霖风一如从前地恭敬道:“殿下,请吧。”
伶舟仪避开他递来的手,独自下了马车。风吹起旁边那辆马车的半边帘子,露出里头迷晕了的两个女子来。
她认出萧知云来,脸色微变,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大胆。忽而一道寒光乍现,郭桓握着匕首抵在了伶舟仪的颈侧。
“殿下,”他爱怜唤道,“恐怕要委屈殿下一程了。”
伶舟仪沉了脸色看向霖风,她本以为,他只是与南阳王做些勾当,没想到其中还有郭桓。
郭桓啊郭桓,当真是忘了当年平南一役,若不是萧时序折返救了他性命,他早就因南阳王的撤军而死了。
如今竟是甘愿做起走狗来。
匕首抵在她的颈边又如何,伶舟仪突然转身,扬手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郭桓一惊,险些才将匕首收回,生生挨下这一巴掌,被打得后退几步,嘴角留下一道血迹来。霖风亦是被吓得屏了气,从未见殿下如此动怒过。
上一回打在他脸上的那巴掌,看来还是收了些力道,却叫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别顶着这张脸,本宫瞧着觉得恶心至极。”
“殿下不恨吗?”郭桓擦去嘴角的血迹,神情已是变得疯魔,“殿下不想报复他吗,马车上的,一个是萧时序的亲生妹妹,一个是他自小长大的青梅,随便死了哪一个,都能叫他痛苦此生。”
“待我们攻下京城,杀了伶舟行,再杀了南阳王那个蠢货,便拥世子继位。”
“……殿下只管等着,做天下最尊贵的太后。”
伶舟仪嗤笑一声,半分眼神都不再分给他们,掀帘上了马车。
她垂眸看向萧知云,按住她的手腕探了探,好在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晕了过去。郭桓在她身上吃过亏,自然会谨慎些,干脆下药让她坏不了事。
至于另外这个女子……伶舟仪不免叹了口气。
秦婉素,当真是好久不见。
当年之后喂下她吃药后结果如何,伶舟仪便没再关注过了。没想到竟是个有福的,不仅挺了过来,如今还有了身孕。
但心悸过重,人又如此憔悴,恐怕这胎不易保下来。
伶舟仪皱着眉思索片刻,便拿出随身备着的良药来,这药暂且能吊着她的身子。
余下的……
伶舟仪缓缓闭上了眼,许久没有觉得如此烦躁过了。
她不禁冷笑两声,马车外那两个蠢货,南阳王失了萧时序在背后指点,已是自顾不暇,苟且躲藏。若不是绑了萧知云叫他有所顾忌,还当真以为自己能斗得过伶舟行那个疯子了?
马车再一路向东,直到入了漼水城中。漼水是东边的繁华之所,歌舞升平不断,确实是个隐匿的好地。
驶过了喧闹的街市,马车里的人忽然开口道:“秦婉素已是没用了,看着本宫倒是心烦,将她扔在此处自生自灭吧。”
郭桓与霖风对视一眼,如今已是不再愿意激怒伶舟仪了。本来带着秦婉素上路,也只是是想威胁萧知云罢了。如今已到了南阳王的地盘上,谅她也无处可逃了,便应下道:“是。”
秦婉素还尚未醒来,便这么被扔在了路边的小巷中。
马车继续向前。
伶舟仪收回目光,看着一旁同样还沉沉昏迷着的萧知云。郭桓行事竟半分都不知分寸,也不知给她们下了多少剂量。
她别无他法,只能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入萧知云的穴位之中,放出鲜血来。
萧知云顿时惊恐地睁开眼来,瞳孔紧缩。刚要惊呼出声来,便被伶舟仪给捂住了唇。
“别出声,”她凌声道,“我说,你听。”
萧知云怔怔地看着她,耳畔是车轮滚过之声。她急促地喘息着,勉强缓过来些,慢慢点了点头。
伶舟仪收回了手,替她擦去血迹,欣慰道:“马车外是郭桓和霖风,他们大抵要带你去见南阳王。什么都不要说,便装作还没醒来。本宫在南阳王身边安插了人,她们会想办法将你送走的。”
“那殿下呢?”萧知云拧着眉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