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越关山只是一笑,嘴角上翘的弧度里看不到一点信任。
她没有再开口,而是停顿了一下——
伴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一柄小刀从她的手中飞出,突如其来的袭击被骤然改变方向,最终落在地上,被灰扑扑的沙尘吞噬,随即消散,没有沾染上一片衣角。
紧接着,在对方错愕的一瞬里,一道寒芒划破冰凉空气,径直横到季和正的脖颈处,刀尖抵住他脆弱的喉管。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秦光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阴恻恻的,比寒风更加逼人,“这把刀切肉可是很快的,要是我一个不小心,你可就没命了。”
季和正被钳制着,被迫举起双手投降。但哪怕偷袭被轻易挡下,生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他的态度也还是一如从前:“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把你放在那个场景下,难道你愿意牺牲自己保全其他人?”
王学名却是被这变故吓得白了脸,在旁边惊叫:“你放开他!有什么话好好说!”但他不敢再往前一步,只干巴巴地劝他,隐隐有退缩的意思。
拙劣的伪装不再,两人的真实被彻底曝露,高下立判。
秦光霁斜睨了王学名一眼,嘴角冷冷勾起:“放心,大家毕竟都是队友,我不会轻易杀人。”
“但如果你们还不说实话——”秦光霁把刀又逼近了一分,刀尖处沁出几滴血来,格外鲜艳,“我倒是不介意这副本里再多一个死亡玩家。”
季和正终于装不下去了,神色出现一点慌乱的影子,名为平静的面具上出现一条清晰的裂痕。
“不用这么剑拔弩张。”越关山终于开口,声音柔和。
她轻轻拍手,秦光霁犹豫了一秒,稍稍松懈了手臂,让刀刃不再紧贴皮肤,给人留下一点如履薄冰的缓和。
“我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越关山道。
“如果你们自己愿意开口,那便皆大欢喜。”她轻松站着,对面两人却已是满头冷汗。唱双簧而已,他们可以,她和秦光霁自然也行。
“但如果要逼我强制读心,”越关山逼近了些,“你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她的话与动作皆是轻描淡写,在不经意间与秦光霁的动作形成完美的配合。
“计时……开始。”
……
“老弟,”温星河一边控制住池建,一边看着那四个人之间的交锋,从一开始就没跟上节奏,现在更是满脸迷茫,“他们在干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懂?”
温星火:“没事儿,不关你的事。乖,玩儿去吧。”
温星河:“哦好的。”
……
三十秒后,越关山再度开口:“想好了吗?”
“还有最后五秒钟。”秦光霁缓缓下压刀柄,另一只手臂随之用力,渐渐压迫喉管。
“五、”
“四、”
“三……”
“我说!”季和正扯着嗓子打断秦光霁的倒数。
“我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你先放开我!”季和正高举双手,大声呼喊。
秦光霁和越关山对视一眼,得到对方的肯定后,爽快地收回了小刀。
季和正狼狈瘫倒在地,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气,脸涨得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开口:“我们之前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
“第一天死的两个玩家的确是因为意外,”季和正娓娓道来,终于说出了隐藏在平和假象之下的真实,“但就在他们死后不久,我们就在矿底发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也因此判断出了这个副本中的一部分真相。”
季和正还是有点后怕,险些喘不过气来,他瞥了王学名一眼,示意对方代替他接着往下说:“通过那条线索,我们渐渐摸到了矿工中的一个小团体,并且发现我们最开始需要调查的矿井杀人案就是他们的手笔。”
“他们是惯犯,已经游窜了好几个小矿场,他们会以招工的名义招来孤立无援的农民工,把他们拉进矿场做工,然后在下矿的时候趁机下黑手杀人。”
“等事故发生以后,他们就会冒充受害者的家属要求矿场老板赔偿。小矿场的管理和安全设施都不完善,为了息事宁人,大部分老板都会选择花钱消灾,他们就是靠这一招挣了好几笔横财。”[1]
“第二天,我们把分析出来的真相告诉了投资矿场的老板npc。但没想到,我们其实早就被那一伙矿工盯上了,他们趁着我们暂时分开的时候,突然暴起发难,把另一个队友直接杀了。”
“说实话,我不想再提醒第三遍了。”越关山冷淡开口。
季和正叹了口气,纠结一阵子后低声道:“那个队友……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饵。”
“我们骗他去和那些老矿工交好,说能得到切实的证据最好,如果没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那我们也会保护他安全离开,不让他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