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离右边的那个人好近。
车里的灯是暖色的,我看见右边的人也动了。长发女人直起身说了句什么,她目光一直跟随着右边的人,下巴微仰。
右边的那人也坐直了身。我见着他的后脑勺,
有点眼熟。
他偏头回了句什么,打开了车门。
我站在车子后边,拉紧书包肩带往后退了两步,藏进了阴影里。
右边的人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衬衫,身型很高大。
他刚站起来就趔趄了一下。后背撞到窗挡板,他弯下腰,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左边的车门也打开了。女人步伐急促,她从前头绕过去,扶住了我哥。
我看见我哥对她摆摆手,一个人往楼梯口走去。
他走了几步又踉跄了一下。
身子撞到铁门,他扶额紧攥铁艺栅栏,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我看见我哥的肩袖上有了青黑色的铁锈印。
我哥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插了几下没插进去,长发女人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把钥匙插进了孔里。
他俩挨得很近。我看见女人穿着黑色高跟鞋,到我哥耳朵底的位置。
声控灯暗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铁门吱嘎响了。
尖锐刺耳的转轴声从楼梯口阵阵传来,头顶的声控灯轻闪了一下,又变得明亮刺眼。
我看见我哥往旁边挪了一点。白炽灯下,他的脸是惨白的。
铁门关上了。
她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转身走进了驾驶位。
黑色车子走了,声控灯灭了。
巷子口有风吹过来,掀起我的衣摆。我的胸口被它死死挤压,我的身体已经凉得没有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
我松开了肩带。
手掌处隐隐传来麻木的疼痛,我伸进口袋,颤抖地拿出了钥匙。
声控灯亮了。
钥匙掉在了地上,我蹲下来,抱住了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