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参盯了他半晌,终究还是把解药收了起来。
白知寅见此情形,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他起身弹了弹不慎沾染在衣袖上尘土,只字未说便背着手离开,徒留梁悉与周参两人坐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背影,脑中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他们心里还念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周小宜,并没有在这里耽误多少时间,甫一见白知寅走了,两人便马不停歇地回到了寨中的医馆。
周参心里始终还有几分怀疑,特地把那小瓷瓶里所谓的解药拿给大夫查看。
可惜大夫捏着那药丸瞧了半晌,也没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毕竟没有见过朱颜的解药,所以这份解药到底是不是真实有效的,也无从得知。
从中毒那天算起,已然已经过了好些天,周小宜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们挥霍了,所以他们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打算先给周小宜喂一颗。
这时候周微恰好端了个水壶进来,里面灌着温水。
见状,梁悉主动上前准备接过水壶,“我来吧。”
可他连手都没来得及伸出去,就听到周微突然大喝了一声,“等等!”
他霎时被惊得一个激灵,一抬头就见周微把水壶拿远了一些,又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好吧。
这是怕他做什么小动作呢。
梁悉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榻前的位置让给周微。
终究还是他最初的身份不做好,没得到周家兄弟多少信任。
更何况,如今周小宜危在旦夕,而周微护兄心切,生怕出半分差池,这样的心态,他倒是能理解。
周参和周微一个倒水一个拿药,而梁悉和大夫站在一边,充作旁观者。
老大夫瞅瞅那边又瞅瞅这边,悄摸摸地问他,“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惹那俩兄弟生气了?”
梁悉战术性地假咳一声,语焉不详道:“是我的错。”
大夫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全盘托出,便只好如此敷衍过去。
可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不知脑补了什么,对他露出一副同情的神色。
梁悉顶着他的视线,面上心虚一笑。
他转头朝周小宜的方向望去,却见对方已经在无意识中吞下了解药。
见此情形,他条件反射似的上前几步,紧张地站在榻前。
周小宜才吃了一颗解药,这会儿自然不太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可在场的几人都不怎么私心,仍然固执地等着。
老大夫见他们三个人都跟桩子似的堵在那儿,实在看不过去,“吃了解药也要过一会儿才有效,就算你们守在这儿也没用。”
他一手拉一个人,把周参和周微都按在了凳子上,“谁的夫郎谁照顾,你们也别在这儿啥掺和打扰人家了。”
大夫凭借一手精湛的医术,在寨子里德高望重。
他是看着周小宜他们长大的,即使是周小宜,也要尊重他几分,又何况是周参和周微。
在大夫的催促下,周参和周微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周微还想再挣扎一下,毕竟他实在不放心让梁悉跟周小宜独处一屋。
可就在他张口准备说些什么时,周参却蓦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同时对他使了个眼色。
周微看懂了他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回头瞪了梁悉一眼后,这才几步跨出了房门。
而周参倒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只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小宜”便离开了。
走了三个人,屋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这两兄弟虽然表面上对他不怎么客气,可到底还考虑到他跟周小宜成了亲,勉强给了他几分面子,否则别说是让他照顾周小宜了,这房门估计都不会让他进来。
梁悉缓了一口气,回头坐在了周小宜身旁。
他盯着周小宜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不知是不是因为中了毒,周小宜的体温有些低,连带着脸颊上的皮肤都带着凉意。
梁悉下意识摊开手掌,将自己整个掌心都贴在周小宜的侧脸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对方暖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