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续约的两间租铺,今天都?得到了确定不续的回复。紧接又是一个接一个退订的客户,有几位的定制产品已经送到镶嵌工厂,不惜赔违约金也要退。
一天下来,虞宝意快深夜十一点才见到父母,可关知荷愁容满面,身心交瘁,她懂事?,没追上去打听。
真正促使虞宝意动摇的,是隔天虞景伦发来消息,说旬星位于北角的一间铺面半夜遭人?纵火,店里存放的钻石无一不被烧得浑浊泛白,有些还出现裂痕,定损后金额过千万。
她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想,万一出人?命了呢。
这?是甘倩玉给他们的教训。
就?连报警,父母和哥哥争论颇久,最终还是选择忍下,不仅放弃追究纵火者,还自掏腰包赔偿铺主损失。
虞宝意在?他们尚未得出结论时,悄悄回了房间。
她找到霍邵澎的联系方式,快速编辑好一句话,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发送。
YI:「霍生,我想找你?谈一件事?,方便吗」
对方回得很快。
「方便。」-
冥冥之中走到这?步,虞宝意有种命不由我的无力感。
或许是她毕业后没在?香港长时间居住过,对关知荷,对虞家长期面临的困境难以感同身受,便自私地以为安于现状,人?生便能美满无憾。
可旬星自始至终没出过这?片岛屿,在?那些关系盘根错节的家族底下讨生意,终究免不了拿来祭旗。
见霍邵澎前,虞宝意绕去北角,到那间被烧成半片废墟的铺面看了看。
在?一片不够现代化的老屋群中,铺面的顶梁、房柱烧成墨黑,犹如?一排打乱的腐朽骨架,脆弱的,又生生地挺立在?那。
虞宝意命司机改变目的地,前往霍生约她的地点。
一间明光敞亮的西餐厅,和她一路琢磨的,不停把人?往最坏地方揣测的想法形成令她脸红的对比。
大庭广众的,他应该说不出什么不体面的话。
虞宝意默默祈祷。
“虞小姐,这?边请。”Florence已经候在?门?外,显然霍邵澎已经到了。
“唔该。(麻烦了)”
没有做清场,甚至将位置选在?外厅的角落里,以屏风隔断。
“霍生。”虞宝意见到霍邵澎,率先打招呼。
霍邵澎推去菜单,“看吃点什么。”
全英文的菜单,虞宝意眼?神并无停顿,俨然熟悉这?种语言。
她点完递回去,被他推却。
“我点完了。”
“好。”
“好”字结束,虞宝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两只手藏着,不安地揪紧桌布,可眼?神一在落地窗外的夜景上放远,遥遥望得维多利亚港上的游船,船身挂满迷幻璀璨的灯带,映得港面五光十色,波光粼粼,似繁星沉落后的海底。
软红十丈,花花迷人眼。
虞宝意不由生出当初给霍邵澎发消息的冲动,不允许思?考的。
“霍生,今日约你?出来,我……”
短讯沟通始终给了她喘息和整理措辞的时间,不像面对面,说两句就?要皱眉卡壳。
霍邵澎不动声色,“宝意,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他好像已经习惯叫她宝意,她却没习惯听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
那是一根长满软刺的羽毛,每每拂过耳廓,身体涌出无法克制的酥痒与微痛,心脏在?麻痹中坚持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