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那个陌生的面孔——陈三郎连忙回道:“是,是春柳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庄大夫的意思是她想多照看几日,陆郎君,陆郎君非说要陪她一起。”
游璟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庄青如还有义诊的事要忙,她是不会离开这么久的,而陆槐,他身子本就不好,庄青如不会让他在陈家村久留才是。
“哎呀,这是好事!”陆管事则相反,一脸欣慰道:“阿郎最喜欢养花了,偶尔拱一拱白菜花也正常。”
如果说先前他还为陆槐担心,但经过这么多事儿后,他对庄青如的医术和人品不要太信任,她肯定能照顾好陆槐的。
游璟有些不放心,“那里毕竟比不得县城,还是让他们早些回来为好,至于那孩子,把她接过来照料便是。”
反正这个院子还有空房间,再住两个人也使得。
陆管事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若当真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他本来提议要去照顾陆槐他们的,但是陈三郎说那边的屋子不够,实在住不下那么多人,而且家里也有人能照看他们。
可旁人照顾哪有自己照顾的放心,自家阿郎又是个要细养的,还是接回来为好。
岂料,陈三郎听完,连忙摆手道:“不,不!那个,春柳她,她不想离开家,她年纪小又病着,吵到贵人多不好……”
“有何不好?”陆管事道:“咱们这里地方大,便是哭一夜也吵不到人。”
陆管事是存了心想把人接回来,他连东西都不收拾了,想着立刻叫人去套车。
正好大雪刚下,路上被映的通亮,车夫也熟门熟路,跑一趟也不算事儿。
“不,不成的!”陈三郎揪紧自己的衣角,高声道:“春柳她,她不能出村子……”
游璟正想开口,冷不丁被临欢打断了,“哎呀,小孩子嘛,生病了撒个娇,不想离开家也是人之常情,游璟,你就别劝了。”
游璟闭上了嘴,他忽然想要眼前这个人生病的时候,撒娇说想她阿娘、想回宫,各种折腾人的事儿都闹了个遍。
好罢,也许临欢说的对,那孩子和她在病了的时候,有共同之处。
“游璟?你,你是游郎君?”陈三郎瞪大眼睛问道。
“你认识我?”
“不!”陈三郎连忙否认,捏了捏自己手心里的东西,低声道:“只是读书时,听子期先生提起过……”
游璟眯起了眼睛,像是来了兴趣似得,追问道:“是吗?他说了我们何事?”
“没什么!”陈三郎眼睛低垂,不敢看他,“就是说,说些你们相识、考科举之事。”
“原来如此。”游璟若有所思。
似乎生怕游璟会继续问下去,陈三郎慌忙道:“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得尽快赶回去!”
这次游璟没有为难他,陆管事也歇了心思,唠唠叨叨地提上一堆东西跟上陈三郎。
他不忍让一个小伙子大半夜赶路,可是又惦记着自家郎君能早点用上,只能多给些辛苦钱,送他家去。
回来的时候,陆管事发现游璟的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游郎君?”陆管事疑惑地问道:“晚食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咱们先用着?”
“那个后生撒谎了。”游璟沉声道:“我怀疑陆槐他们被困在了陈家村。”
“这么可能?”陆管事不信,“陈家村不过是一个小村子,他们敢对阿郎不敬?”
不是陆管事看不起他们,对普通百姓来说,陆槐这样出身世家的郎君有着天然的威慑力,他们只看衣着和神态便能判断出什么人能动,什么人需要敬着。
“你怎么看出来的?”临欢问道:“他哪里不对了?”
游璟冷声道:“我与陈子期虽是好友,但洛阳科举一事是我们心中的痛,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及,而且还说了我的名讳?”
若非形势所迫,游璟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提洛阳之事,当时他们第一次去陈子期家中的时候,他的妻子、耶娘、孩子都对他的到来表示震惊,说明他从未对家人说过他们的往事。
一个同族的后生,又不是亲密之人,他为何要说这些?
只能说明他撒谎了,他从旁的地方得知了他的名讳,而这样一来,他所有说过的话都不能当真。
从他的言语中可以判断,他不想让陆管事去陈家村,也不让他们将陆槐和庄青如接回来,只能说明他们回不来,或者是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