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江老爷恨恨说:“我当然知道你没做什麽,要是有什麽,我──”江老爷拿起杖子,作势要往江景文头上狠敲下去。江景文丝毫不惧,却像是有些疲累地往旁侧一倒。江老爷知道这孙子乃是混蛋一枚,除了模样和能力这两点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气了一阵之後,还是不免要说起正事:“和任氏的那笔交易案进展的怎麽样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不会出什麽问题的。”“那你怎麽成天往任氏走动?陈经理都跟我说了,你跟那个任家的小少爷走这麽近是要打什麽主意?”江景文坐了起来:“爷爷,话不能乱说啊,我哪有什麽主意,做朋友都不行麽?”“朋友?哼。”江老爷盯著孙子,低声道:“我不反对你和那个任祺日走得近,对公司怎麽说都有好处,但是给我安分点,他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三爷前些日子好端端地问起我这件事情,你自己注意点!”“任祺日不会是他儿子吧?”江景文皱了皱眉,“宝贝得跟什麽似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怕我抢了祺日?”江老爷站了起来,似乎不想和江景文谈论这个话题:“管好你自己就行,管他儿子还是什麽,你不要在人家侄子身上打坏主意,有时间就去你章伯伯家走一趟──”江景文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出门。江老爷恨得蹬腿:“死小子给我滚回来!”大门砰地合上,江家祖孙不欢而散。江景文刻意腾出了全天的时间,陪著任祺日走了一整天。任祺日一直找不到合意的,两个人也逛得乏了,只好暂时缓一缓。江景文只觉得十指都张得僵直了,任祺日依旧是一副沮丧的模样,两手握著咖啡杯,垂著头。江景文看著任祺日一阵,想想便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说说,那个,你的那一位是怎麽样的一个人?”“呃。”任祺日像是听到什麽大消息一样地猛地抬头,接著有些磕磕绊绊地说:“呃……其实,也、也不是……”“年纪比你大?”江景文放弃了让任祺日自己来说的想法。“……嗯。”预料之中。江景文接著问:“个性怎麽样?”任祺日认真地想了想,应道:“他平常都不太说话,很安静……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过看不出来就是了。我有时候不太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也不告诉我……”原来是个闷骚。江景文用吸管戳著杯子里的柠檬:“这样说吧,那位喜欢些什麽?或者平常的装饰如何?喜好或者习惯?”“……他一般穿软布料的衣服,也没什麽装饰,喜好的话,我也不太知道具体是什麽,但是我想不要太花俏的吧?也许……”任祺日越说越小声,到了後处他竟是也觉得微微心凉。他似乎,一点也不了解三叔。江景文听到末处几乎嗅出了一股绝望的意味,他清楚他们就算翻遍这个s国都不会找到任祺日合意的对戒了。但是,任祺日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也许,那个人对任祺日很重要……也是,否则一个公司大总裁哪里需要亲力亲为,而且任祺日谨慎仔细的态度,几乎能让人感受到他迫切想要让那个人开心的心情。“我想,要不这样吧。”江景文轻叹一声,“我有一个朋友刚好是做珠宝设计和雕琢的,你如果想要送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可以自己亲手diy设计一个。”“自己……”任祺日眨眨眼,那看起来就像是在沙漠中瞧见绿洲的旅人。“你都没想到麽?”江景文露出一丝可靠的笑容,“你交给我办吧,只要把设计图交给我,一定包君满意。”“但是,如果不好……”“不会的。”江景文下意识地应:“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那个人。”也许就是因为太理解,而无法用言语来完整地描述一个人,不是麽?“……”“只有你才知道,什麽才是最适合他的。”任祺日渐渐地被说服了,或者说,是因为他也想送给那个人具有特别意义的礼物。“那就要麻烦了。”江景文看著前头的青年,那抹笑容几乎可说是真诚无垢的。之後任祺日以公司有事为由先离开了,江景文看著那人渐行渐远,似乎有种想要叫住他的冲动在心口盘旋。他很清楚,任祺日现在的对象,是个男人。任祺日应该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不过任祺日带出来的气息,还有说到那个男人的神情,让江景文清楚地感受得到,再者,他不认为自己的手像女人的手。任祺日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是任祺日的眼神有堪称露骨的爱意。这让江景文颇不是滋味。但是,又能如何?几天之後,任祺日就将一张设计图交给了江景文。看起来并不专业,不过总算有了个形样,怎麽说都是可行的。“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那位朋友?不要紧,价钱什麽──”任祺日似乎觉得这话不太好,又赶紧道:“现在是换季时节,珠宝设计师通常会比较忙。”“你放心交给我吧。”江景文拍胸脯保证,“一个星期。情人节那天一定会戴在嫂子手上的。”任祺日离开时依旧满脸感激。江景文转个弯,嘴里叼著烟,十足流氓地拨电威胁友人:“carl,怎麽样?可以吧?”“一个星期,没得商量。”“哦?不干?行啊,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哦。”“是啊,都十几年的同学了,我是什麽样的人你还不清楚麽?”“ok,一会儿把图传真给你。”手机另一头不知说了什麽,江景文静了片刻,复又笑笑应:“管这麽多事情干什麽?总之下个星期我要收到东西,就这样,bye。”江景文挂了手机,却是微微地出神。任祺日……?他只是觉得这个人……江景文拿起了对座的杯子,还有剩下半杯的咖啡。浓黑的咖啡汁映著江景文的面容,不得不说这样的容貌俊帅精致得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江景文对著那似乎还有余温的边角,慢慢地呷了一口咖啡。很苦。江景文似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第66回番外意外在七天後的早晨,江景文的私人秘书将那包装好的小礼盒,送到江少爷在外头的公寓。那时候,江景文才刚从一个俱乐部的小boy身上抽身,听到门铃就把床上那柔软无骨的小家夥甩开,大步迈至客厅打开了门,从一板一眼的秘书先生手里接过礼盒,再毫不留情地把门甩上。江景文几乎是有些兴致勃勃地打开礼盒,里头放著一副对戒,没有繁复的花纹,修饰简单,上头镶著零星小钻,不细看根本瞧不太出来,但是却带来了剔透的光芒,贵重大气。江景文不得不赞赏友人的手艺,拿出戒指打量了一会儿,像是著魔似地将那其中一只慢慢往右手的无名指上套去……“江少,这要送给谁的?”身後的少年一丝不挂地从後搂住沙发上坐著的男人,江景文懒洋洋地瞥过眼不做回应。这个少年是昨晚和几个损友在俱乐部胡闹的时候被硬塞过来的。但凡和江景文熟识的,都知道江氏集团的江少素来都是男女通吃,身边男女关系十分复杂,在国外的那段时间更加荒唐,然而江景文却也不是只知道花钱的二世祖,估计就是因为如此,江家的老爷子才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江景文因为的思绪被打断了,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只将戒指往回一塞就站了起来。身旁的赤裸少年很快又粘了上来,似有似无地用光滑的大腿在江景文的两腿间摩挲著,“再来一次……?”江景文斜眼瞧了瞧那妖娆精致的脸庞,那班损友很清楚他的口味,他向来喜欢模样漂亮富有情趣的,但是不知怎地,江景文现下对著这样一幅模样儿竟是有种反感的意味。“钱你自己去抽屉的第二格拿,爱拿多少是多少,别来烦我。”江景文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直接往浴室走去。美丽的少年有些惊愕地眨了眨眼。江景文淋著冰水,看著浴室里的四片镜面,镜中的倒影是个五官细致身材无可挑剔的男人。『你……有些像我一个朋友。』『……你们其实都很温柔。』任祺日口中那位“朋友”,说不定就是任总传说中的情人。江景文嗤笑一声,深深觉得自己这妒夫似的模样儿难看得紧,但是他并没有忘记昨夜的热情是怎麽回事。他记得很清楚,在身下的少年紧紧攀住自己由著他肆意摆布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想的是谁……砰。江景文狠狠地捶了一下墙,穿上浴衣,走出浴室。“江少──”那个人怎麽还没走?江景文皱著眉头,扭头却看见那据说是俱乐部头牌的少年像只粉蝶一样地扑扑飞到身旁,亲昵地扣住他的手,在他面前抬起手掌。“江少你看,我戴……好不好看?”钻戒闪著璀璨的晶光,江景文却是脸色大变,抓住少年的手臂硬是将那戒指扯了下来,接著用力地将人往前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