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弼自己织出扑向裴昀的网,网住的鸟却是元若弼自己。
“如今多事之秋,盗匪横行,子扶固然少壮,然天高路远,前途莫测,子扶还是在这里多留一阵子吧。”萧颍道。
“是啊子扶,黎阳文盛,典籍众多,你在此处,对研习经义也不乏好处。”元景也连忙道。
裴昀但笑不语,低头饮茶。
元若弼终于沉不住气,“萧卿说的对,此去黎阳至河东,山穷水恶,还是待战乱平息之时动身才好。”
“哦?河北大雪,辽东二征,百姓困顿,血膏草野,你我都知道群盗蜂起,周室——”
“裴昀!”元若弼喝道。
“周室将危,天下大乱矣。”裴昀面不改色,目光若炬,“元将军,你既有扶危之志,又为何不敢用我?”
“怀疑我朝秦暮楚别有二心?怀疑我明面投元暗中还族?”裴昀说,“大可不必如此,但用无妨。昀若藏祸心,一刀杀之。瞻前顾后类此,不可为人主。”
年轻的、刚及弱冠的年轻士人才冒出头便有睥睨天下的锐意,食姬这头噬人无数的残忍凶兽尚被逼视地后退几步,元若弼呢?
元若弼眼睛半眯了一下。
不好!元景心里暗为裴昀捏把汗,他爹这幅样子,准是恼了,他爹一恼不见血是不肯罢休的!
“哦?裴郎高见——”元若弼语调拖的长长的。
“将军,看来你被我说中了。”裴昀并不惊慌,眼底甚至透出几分狡猾的笑意,“我对您向来是只说真话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谋天下关键在一个时字。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谋士都值得将军耗上二旬,军务呢?粮草呢?”
“将军,时机总是要用手握住的,时不我待呀。”
裴昀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信服、让人信任,让人信服——
“依裴郎之见,应如何计?”
“还请将军呈上大周九鼎坤舆图。”裴昀直视着元若弼道。
这个时代,一份精致的舆图决定着战争的成败,是最顶级的战略物资。元若弼的父亲元擒南下灭南商为周王朝的大一统基业添上最后一块基石,只有他和皇帝手上才有完整的全国地图,北至北海南南至交趾。
如果汉武帝看到这幅地图,估计以城易之他都愿意。
“……裴昀,舆图,可不是谁都能看的。”元若弼道。
“昀已入将军彀中矣,又有何忧也。”裴昀道。
“取舆图来!”
舆图藏在元若弼统领的中至军大营中,需要花一段时间取来。元若弼言罢,元景和宴中护卫的几个虎背熊腰的部曲应声而动。
裴昀坐在那里斟酒,主位上的元若弼和萧颍已经推杯换盏起来。
萧颍饮罢,向裴昀遥遥一举,裴昀颔首,也饮尽了杯中酒。
系统说:“你和萧颍勾勾搭搭打什么眉眼官司呢。”
“和未来的同僚熟悉一下有什么不对吗。”裴昀轻快地说。
“不对,肯定不对!”系统说,“你平时说话都半阴不阳的爱挤兑人,哪儿这么轻快?心虚了吧裴昀。”
裴昀却皱着眉,“你听我语气干嘛,真恶心。”
系统说:“你喝多了吧,神经病!说,你和萧颍背着我有什么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