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语扯了扯嘴角,随便敷衍几句,便借口要陪表姐去见母亲而溜之大吉。不想左燕清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并未在秋枫堂等她,而是去春熙院探望裴氏这个姨母去了。傅谨语便又折回春熙院。有孕六个半月的裴氏,肚子吹气球似的隆起。因上了年纪,这胎比怀原主那会儿要辛苦许多,精力很有些不济。傅谨语过去的时候,午憩才醒的裴氏正歪在软塌上,有一搭没一撘的同左燕清说着话。见女儿走进来,裴氏笑道:“太妃娘娘给你做脸,你回头可得好好跟她老人家谢恩。正好给靖王府的中秋节礼还未送去,明儿你亲自走一趟吧。”傅谨语:“……”您可真是崔九凌的亲丈母娘,他前脚才叫人带话向自个讨要酒精,您后脚就给创造见面的机会!不过她也没拒绝,早点把东西给他拉倒,不然再拖下去,他耐心耗尽,没准会叫人上门来偷。虽然偷肯定是偷不到的,酒精都在她的系统仓库放着呢。但要是半夜一睁眼,有个蒙面黑影在自个屋子里翻来翻去,她只怕要吓个半死。左燕清抿了抿唇,真心实意的劝傅谨语道:“太妃娘娘待你亲厚,你可要好生奉承着,奉承的好了,兴许她能替你在宗亲里说一门亲事。”裴氏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宗亲怕是瞧不上的。”顿了顿,又摇头道:“便是看在太妃娘娘的份儿上,勉强应承下来,语儿嫁过去后不受看重,哪有甚自在日子可过?”虽说母不嫌儿丑,但自家女儿有几斤几两,裴氏心里还是门清的,哪能跟那些高门大户样样都出挑的贵女比?别说公婆了,就是妯娌们,怕也瞧不起她。何苦去受这个委屈?傅谨语:“……”你们可真会瞎想。没错,就是瞎想!自个可是唯一一个能接近崔九凌的,靖王太妃好容易看到了喝媳妇茶的希望,哪可能将自个介绍给旁的宗亲?若真的有宗亲不长眼,敢跟她抢儿媳妇,她估计收拾收拾就去太庙哭太宗皇帝去了。她可是在世宗亲里头辈分最高的一位。敢把这位惹毛,不必旁人说甚,皇上就先把丫的爪子剁了。奈何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她话不能直说,不过也不能半点暗示都没有,便顺势道:“你们就别操心这些了,我的婚事太妃娘娘心里有章程呢,如何都不会叫我受委屈就是了。”裴氏还以为靖王太妃果真替女儿相看好了一位宗亲,立时震惊的坐直了身子。左燕清也惊的杏眼圆睁:“竟被我说中了,太妃娘娘果真想让你嫁给宗亲子弟?”傅谨语作羞涩状,嚷嚷道:“哎呀,你们别问了,太妃娘娘只是给我透漏过有这个打算,但人选还在挑……你们也知道的,太妃娘娘眼光向来甚高,谁知道她挑来挑去,最后会不会一个也没挑中?”裴氏仍然坚持己见,说道:“挑不中才好呢,正好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傅谨语嘴角抽了抽。所谓门当户对的人家,指的是翰林院那帮跟傅老太爷跟傅大老爷一块儿被“发配”去修史书的学究家?那还是让她孤独终老吧。左燕清不赞同裴氏的看法,但却不好驳她的脸面,故而暂且按捺。待辞别裴氏出来后,这才又对傅谨语道:“姨母不想让你攀附权贵,原是为着你好,希望你过的自在些,不过这世道,于咱们女子来说,哪有甚真正的自在?宗亲有万般不好,但有一样却是好的,至少旁人轻易不敢招惹。”傅谨语笑道:“权贵跟自在,为甚一定要二选一?我选择都要。”左燕清失笑,抬手拍了拍傅谨语的手背,赞扬道:“说的好,人就是要有雄心壮志,否则跟咸鱼有甚区别?”傅谨语顿时睁大了双眼。表姐这话说的,太像现代人的画风了。要不是知道表姐是个货真价实的土著,她都要怀疑对方是自个的现代老乡了。顿了顿,她又低声道:“你方才去见靖王府来人前,眉头皱的死紧,是不是在替我担忧送书信之人别有用心?”送书信的是崔沉,傅谨语还真没担心这个。不过她还是点了下头。左燕清安抚她道:“不必担心这个,不管那人是好心还是歹意,都要挟不了我。”抓住她给柳凤璃下春天的药的把柄,无非就是捅给娘家人或者婆家人。娘家人这边,左大太太再不待见自个,为了嫡姐左燕熙的名声,她也得给牢牢地捂住。婆家人那边,柳凤璃自个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呢,有甚资格指摘一心为他们柳家繁衍子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