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先是一慌之后才觉出高兴来,这里对小孩子很重视,少见生而不养的,老爹阿娘都是良善人,小孩会被养的很好的。
李江离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不懂得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过二嫂需要多补充营养是一定的,前两个月一过村里哪个都瘦下几斤肉来,眼窝凹陷、脸颊瘦削、身子枯干,也就少年少女们脸上有婴儿肥撑撑,才不太显出来。
村里人根本的身体素质好,可也不是那么造的,还是要靠着红糖、新粮混着少点米面慢慢食补回来,二嫂可不行,毕竟一天的饭食都不够活动的。
村里还没买上鸡鸭,个别家里养的还是婶娘们赶路从娘家买来的,平时鸡蛋可见不着,连鸡蛋壳子也留着做粉笔了。
肉、蛋、粮……对了还有奶,县里买来的羊,羊毛是给剪下来了,养的也不错,可羊奶也是没有的。
哪个村里能订到羊奶呢?
刘氏看江哥儿愣了神,眼睫遮盖着一双清亮的眼睛,轻轻推推人,想着刚才说的含糊了,正要再说清楚,院里就进来人了。
“他河叔来了,找江哥儿的吧!你先坐着我去倒碗水来。”
李江离也不坐着了,站起身要把木墩搬过去。
“江哥儿,不忙,我就过来说两句话。”
“买回来的母羊揣崽啦,嘿,这两天我看它饭量大起来,也不怎么叫了,就觉出不对来,掀起它眼皮果然看见显出来的红线来,过来告诉你一声。”
河叔是村里养牲畜的老经验人了,虽没养过羊,但老爹既然把这事交给他,那就错不了,只是没想到这人经不起念叨,连动物也是一样。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不过羊一般揣崽五个月左右才会产崽,还是有些晚的。
李江离硬拉着河叔坐下,劝他喝碗水再走,顺便也问问现在哪里能得羊奶来。
知道了在村子西面有个水村,离这有一天路程,那村里养的牲畜多,畜肥也多,地贫的都去那担肥,也供应肉食给县里的酒楼、肉铺,日子过的不错。
这次也没遭上什么难,照常运牲畜到县里卖,他知道蕴哥儿的阿娘林阿婆就是水村嫁过来的。
送走人,到西屋门前敲敲,跟二嫂说了两句话,听着她精神头还好,才放下心来。
刘氏见江哥儿那么上心,觉着是个喜欢娃娃的,一天下来叮嘱个没完,说什么二嫂不能太劳累,要多睡觉;不能吃生冷的、不消化的东西,多吃水果蔬菜……
应是在族里从长辈那听来的,还没娶上媳妇就懂得这样多,是个会疼人的。
回头得跟老头子提提,让他问问江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她给寻摸打听打听,就凭江哥儿这条件,保准要找个好的。
李江离只觉得他就对着阿娘念叨了小半天,那火就烧到他身上来了。
晚上,茶桌上,前脚还在说二嫂的事,后脚话题就转了,老爹话里话外的绕着问他的择偶标准,家里人都看着他,连闵哥儿也满眼好奇的凑热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李江离把松松拳着的手放下桌,“以前家里没有订下过亲事,也没有喜欢的姑娘。”
“那夫子三叔肯定有很多人倾慕吧,说亲的是不是连门都挤不进?”梁闵泉兴奋的不得了,恨不得抓着夫子肩膀逼他赶紧说。
“嘘,别打岔。”吴氏对着人推搡两下,觉着他还是欠打,要不是现在施展不开,屁股开花逃不了。
看了闵哥儿一眼,对着老爹继续说,“那倒是有,族里姑娘也都很优秀,是我比较孤僻,不想为人花心思……是不是喜欢男子?……不是,就是没有成家的打算,觉得麻烦,光想就躁得很。”
蜷了蜷手指,看着大家明显不赞同的神情,笑弯了眼说“阿娘是不是想说我现在只是还不懂成亲的好处?以后便会觉出后悔来。”
“我不保证一定不会,年纪再长些要是真品出后悔来,那也是我该的,属于没苦硬吃;可我现在却觉得一身潇洒,没有负累的日子爽快极了。”
“阿娘,我不是说您是包袱累赘,您怎么能对儿子动手呢?您可是最疼我的,哎,疼……”
吴氏对躲在大满身后的小儿子挥两下扫帚,狠不下来心又给扔下了。
哼一声,“那你以后就跟着娘这老婆子过吧!等再老些屎尿不禁的时候伺候着给我养老送终。”
“嗯,阿娘别气了,我以后可还要给您二老摔盆扛棺,穿孝子衣磕头呢。”
用手点点人,给气笑了,这小子……
咬了咬牙,看围着的一圈人,“还都愣站着干什么?想罚站,都走走,睡觉去。”
李江离看看哥嫂,没处躲了,站出来等着老爹阿娘再训。
“你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呆头鹅一样还站着干啥,回你窝去。”
嗯,经此一天,李江离在家里的地位就远远不复之前了,连闵哥儿都能看着他摇头了,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