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教父,他的家人。
哈利把头埋得更低,不停的擦着那一块干净的快要反光的桌面。
玛姬不在乎达力有没有回应,她眼珠子一转,抬起手对哈利打了两个响指,后者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直起腰去收拾那只狗舔过的盘子。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玛姬在他收拾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开口:“你送他去哪上学来着,费农?”那只狗吃饱了,但仍然嘴馋的在玛姬脚边蹭着。
“圣布鲁图斯。不可救药的孩子去那里正合适。”费农急忙咽下嘴里那口酒,说出早已准备好的措辞。
玛姬便顺着他的话转过头重新打量哈利,费农趁此机会给他做了几个恶狠狠的表情威胁,而这更让他本就难看的脸雪上加霜。
哈利只看了一眼就差点笑出来,随后赶紧低下头胡乱的敷衍:“嗯,对。”
“噢——”玛姬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些不怀好意,语气戏谑而轻蔑:“那,那里不听话的孩子会被藤条抽吗?”
费农再一次对着哈利挤眉弄眼。
哈利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像是对此难以启齿。
玛姬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早就说了,费农,你们还是太善良,对这样的孩子还养在家里,给他吃的,穿的……要是我的话,早就把他丢在孤儿院自生自灭了。”
“你也别太难过,费农,这就是遗传的缺陷了,这是从基因上就产生的错误。”玛姬借着酒意又开始高谈论阔,“像他们这种劣种的缺陷是藏不住的,这是从根儿上开始的,遗传了他的爸爸妈妈——你说他爸爸是干什么的来着?佩妮。”
佩妮脸色不太好的回答:“他什么都不干,早就被辞退了……”
“呵,肯定还是个酒鬼。”玛姬胸有成竹而极其轻蔑的断言。
“一派胡言,简直是胡说八道。”再一次经历这些谈话的哈利仍旧觉得很离谱,他的爸爸妈妈,魔法界的英雄之一,在这些人的嘴里倒成了一事无成的混混般的存在。
哈利随手把抹布一丢,转过身去,忍住给自己一个闭耳塞听的想法,思考着离开的时机。
“其实,这跟他父亲关系也不大,更重要的是他母亲,就像小狗一样,只要母狗的基因出了问题——”
佩妮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而玛姬手里的酒杯再一次碎掉了。
“停下你的胡说八道吧——”哈利咬着牙,气势汹汹的反驳她。
他忍不下去了,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了,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在乎他,他受够了,他想念小天狼星,想念的快疯了!如果对方听见有人这么谈论他的挚友们,他一定会冲上去把对方的牙都打掉,再狠狠地给对方几个恶咒才行。
“你就这么任由她这样形容你的妹妹?!”哈利质问着佩妮,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恐惧,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
费农站起来,他的脸上还有刚刚溅出来的酒液,脖子上挂着可笑的餐巾:“你该上楼去睡觉了!”
他这样命令着哈利。
而对方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直勾勾的盯着一动不动的佩妮。
玛姬捂着胸口,她太胖了,以至于现在有些呼吸困难,像一个巨大的风箱那样呼吸着:“看吧!费农,我早就说了!这个小子已经无药可救了!我看他接下来肯定会走上那个疯子通缉犯的老路——”
好极了,她还侮辱了小天狼星!
哈利瞪过去,玛姬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她慢慢的,慢慢的膨胀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气筒打了气,从手指开始,一点点变大,腰带,手表,项链,全都被撑断了。
她控制不住的向外面飘去,而德思礼家并没有关掉那扇最大的窗户。客厅里的电视机再一次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罐头笑声,而玛姬尖锐的求救声同样刺人耳膜。
费农追了出去,桌上的菜早就被玛姬连着桌布一起扯掉了,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佩妮仍旧没有动,但是哈利动了。
他缓慢而沉重的看了一眼佩妮,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你究竟哪里来的,对自己妹妹那样儿大的恨意呢?”
佩妮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盯着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哆嗦的指向门外,语气激烈的颤抖着:“滚出我的家!”
哈利三两步上了楼,拿着自己的箱子下来,快速的离开这个满地狼藉的地方。
院子里费农声嘶力竭的呼喊和电视机里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出再无聊不过的低俗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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