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于彗扣在窗台前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麻烦了……求你……明天早上,我一定就不敢了。”
售票员为难地看着他,汤于彗深吸了两口气,站在原地静了一会儿,抬起头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没事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握住了汤于彗仍在颤抖的手腕。
康赭沉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为什么不敢。”
汤于彗浑身猛烈地一颤,他难以置信地回头,而康赭就他的站在身后。
康赭一言不发地看着汤于彗,他又变成山了,目光又静又沉,像云在峰顶聚散无期,如河流在山脚宁谧包围。他有汤于彗看得懂的骄傲,也有汤于彗看不懂的漠然,但与从前都唯一不同的是——
他眼里的面孔第一次被点亮了。
康赭抓着汤于彗的手还没松开,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沉着声音道:“汤于彗,三次了。”
汤于彗胆怯又茫然地看着他,康赭却没有再放过他的意思。
他笑了笑,眼睛不要命一样地弯着,那甜第一次剥开外壳,分毫毕现地呈在了汤于彗面前。
康赭道:“给你一次机会听真话,你听吗?”
汤于彗愣愣地道:“什么?”
康赭仍然笑着,依旧是又薄又轻的,但是不再那么远了。
他说:“不想让你走。”
又把汤于彗拉近了一点,靠在他的耳边,学着汤于彗的语气道:“真的。”
日复一日的梦想
真的。
真的。
汤于彗脑袋放空地站在原地,心里的波涛起起伏伏,一层一层地卷走那些褪色的记忆,又一潮接着一潮地漫过了他。
而在这涌动的阵阵心跳深处,光阴是一杯诚实的海水,曾经那些求而不得都是咸的、苦涩的,可现在待水位下降,浪潮退去,灵魂就顺从地发出了安抚后的喟叹。
汤于彗安安全全地站在骇浪的心潮中央,平静地听着胸腔共鸣出幸福的巨大回声。
爱而不得是一种什么样的过程呢?
是单向的疯狂,痊愈不了的疾病,越靠近就越觉得远,无论怎么样就是忘不掉的日日月月。
是美好的救赎、遥远的梦想。是追求、万里的奔赴。是两人之间横亘着永远无法跨过的距离。是雪山的新雪、离别的眼泪,每一块从自习室路过的云都让人想起那些千里之外的山峰和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