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镇离平山县有三十里地,等到谢聿铎一家人赶在落日前进了宅子,沈家绒线铺正好打烊。
沈家父子关了店门,回家用饭。
今日云华买了一尾鱼,沈绮就烧了一锅香喷喷的鱼汤,给不爱吃鱼的小弟沈纪炖了鲜嫩的鸡蛋羹。
嫂嫂炒了一道爹娘爱吃的韭菜炒香干,再加上三两碟小咸菜,一大锅稠米粥,便是颇为丰盛的一顿晚饭了。
“呦,今天有鱼吃呢!”
哥哥洗净了手过来,瞧见桌子上香喷喷的鱼汤,喜得食指大动。
“哼,我最不喜欢吃鱼了,又费事又扎嘴。”小弟嘟起了嘴。
嫂嫂端来黄澄澄的鸡蛋羹,搁在小弟跟前,顺口说:“瞧,这不是你最爱吃的蛋羹,全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小弟刚嘟起来的嘴马上咧开了,笑嘻嘻地说:“谢谢嫂嫂!”
乔氏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可别谢嫂嫂,这是小月儿给你蒸的,要谢就谢姐姐吧!”
大哥挨个儿给大家盛鱼汤。
“我就猜是小月儿的手艺,只有她烧的鱼汤才能这么香。”
话音刚落,又马上补了一句,“我还猜,这尾鱼肯定是我家娘子亲自买的,只有你买的鱼,才能这么又肥又嫩!”
爹娘和弟妹都在跟前,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嫂嫂虽然也笑了,到底有着羞,笑着往他背上打了一锤。
大哥笑嘻嘻地放下汤碗,笑道:“太轻了,不疼!”
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乡镇规矩少,从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晚饭向来是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场合。
爹娘总会合计今天入了多少账,大哥给大家说今天遇到的难缠客人,嫂嫂和小月儿呢,就顺便问问大家明日想吃的饭食。
今日餐桌上的话题,自然是下午来相看的谢家。
张氏一边给小月儿夹菜,一边说话。
“说起来,人家算得上是的平山县的大户人家,家中开着的生药铺,听说门面有五间呢!你瞧今日骑过来的两匹大黑马,又肥又壮。”
“也能担事,看那孩子的言行举止,是个见过世面的样子。”沈家爹爹点头说道。
“只是年纪大了些,比小月儿大了五六岁呢,你说,他家这么大个家业,怎么耽误到现在这个岁数呢?”
张氏还在默默担忧,她没说出口的话是,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可别耽误了我小月儿的一辈子。
大哥说道:“他爹说,这几年铺子里采买药材的事情,都是他在办,不常在家,一来二去耽误了。”
“说是这么说……”张氏还是担心。
“应该是真的,今天铺子里临关门的时候,陆家的二小子来买线,我知道他常去县城,拉着他打听了一会儿,说县城常见他家老大,就是今天来的那个二房的堂哥。这位长房的老二倒是没见过,伙计们都说,这位二爷常年出门买药材,确实不常在家。”
张氏听了,多少安下心来,又说。
“还有一桩好处,家中开着生药铺,若是一个头疼脑热的,家里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