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缱倦软绵,像只小猫。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沈清川嗯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顾行山嗓音微微沙哑:“谁给你打电话?”
沈清川从顾行山的肩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黎之。”
“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约我今晚出去。”
顾行山脸色一沉,交叠握拳的大手骨节微微泛白:“你身体不舒服,别去了吧。”
夕阳的余晖照在海面上,粼粼金光。
沈清川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长夜漫漫,我一个人无聊。”
“我陪你。”
顾行山此话一出,沈清川愣了愣,一个瞎子能陪我做什么?
不过,沈清川突然开始好奇,顾行山的娱乐活动是什么。
se。xuallove?
毕竟能手握财权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操守高尚,就像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天性平庸。
意式轻奢的大平层内,胡桃木玄关柜里挂着一套深沉直挺的黑色西装,玄关柜下整齐地摆着一双锃亮的皮鞋和一双象牙灰高帮板鞋,透光奢石下,一根银制镂雕嵌红宝石的手杖靠在大理石台面旁,一切都很考究、严谨。
原本整洁的客厅此刻却有些凌乱,羊毛沙发毯被随意扔在地毯上,细腻柔软的软皮沙发正一下一下地下陷。
沈清川趴在沙发上软,双眉紧蹙,含情的瑞凤眼满是隐忍,精心打理的发型已然散乱。
“再来。”
“第七次了……”
沈清川头抵在沙发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沈清川终于忍不住,猛地抬头叫出了声。
下棋下不过一个瞎子,传出去要被笑死!!!
顾行山听着沈清川哀嚎,嗓音里是满得溢出的宠溺:“要不要,我让让你?”
“不!用!”沈清川用力一捶沙发,随后翻了个身,长腿一抬架到了沙发靠背,看着天花板,“不玩了,我饿了……”
顾行山也直起了身:“家里有食材吗?我给你做饭。”
“???”
这话是从一个瞎子口中说出来的?
沈清川把腿放下,坐了起来,蹙着眉看顾行山黑得可怕的墨镜,他不好直言顾行山身体的残缺。
沉默片刻,沈清川坦然却又带着思虑地开口:“我好久没吃过王府的中餐了,这样,我们今天先点外卖,改天再尝尝你的厨艺,好不好?”
听着沈清川哄三岁小孩般的语气,顾行山微微一愣,点头:“好,都听你的。”
沈清川眸中尽是怜爱地看着那副墨镜,随后拍了拍顾行山的肩,以表安慰。
外卖到了,沈清川光顾着心疼顾行山了,没有考虑到自己还得一勺一勺,一筷一筷地伺候顾行山吃饭。
一开始沈清川是有些不耐烦,可越喂顾行山,他越觉得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愉悦感。顾行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饭喂到嘴边就张口,吃得不墨迹也不挑食。
吃完饭,沈清川开了一瓶红酒,两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钟表时针指向九,顾行山的助理敲开了他家的门,接走了顾行山。
沈清川看着换下家居服,重新穿上西装的顾行山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陪他一起这么简单又缓慢了,简单到下个五子棋也能很开心,缓慢到能真实地感受时间是一分一秒滴滴答答地流过,而不是突然一大截一大截地跳过。
顾行山,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虽然眼瞎,但瞎也有瞎的好处……吧。
沈清川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