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一愣,抬起头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得宋玉盘心怦怦直跳!
盆中的肉块堆叠得宛如小山,陈溪吃了好久,可眼前的肉山却依旧巍峨。他咽下最后一口,挣扎了一瞬,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哥,我吃不下了。”
宋玉盘见盆中仍剩下一大盆的肉,心想这人胃口也太小了。于是他接过筷子,三下五除二,便将余下的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陈溪还未及出声阻止,便见这人已经吃上了,俊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这人怎能用他用过的筷子……
宋玉盘面上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然那微妙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瞟向了陈溪——没有生气,还脸红了,这会不会是陈溪对他也怀有同样情感的暗示?
毕竟,哪个男子能容忍被人拉手、摸脸,还共用一双筷子?怕是早就怒目相向,避之不及了,哪儿会像陈溪这般还傻乎乎地坐着,毫无半点不悦,反倒有些顺从与默认的意味。
欢声笑语逐渐落下帷幕。
席面结束后,村民们纷纷起身离开,脸上犹带着几分酒意微醺的红晕。
而帮忙的妇人则开始收拾起桌子,聚在井边洗碗打趣。待一切整理完毕,她们将余下的饭菜均匀分配,乐呵呵地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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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屋里仅剩的一丝光亮逐渐黯淡。刘翠花警惕地环顾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悄悄来到后院,熟练地在茅厕旁的一处挖掘起来。
不一会儿,便挖出了自己埋在地底下的一只罐子。
刘翠花捧着那只罐子,仿佛捧着自己的心头肉,只因为里头藏着她仅剩的私己钱,约莫还有五两多。想起自己那尚未埋回去的好几百两就这样被抢走了,刘翠花的心都在滴血!
幸好头上的银钗还在,心疼之余,对娘家人的憎恨又加深了几分。
可她纵然再恨,也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那些个挨千刀的,迟早遭报应!”
更可气的是,那日她回家后,想着去隔壁邻舍借些米粮。结果还未进院,那老汉便惊慌失措地拽下院中晾晒的亵衣亵裤,躲进了屋。
任凭她如何呼喊,就是闭门不开。
“陈溪,这事儿没完!”
刘翠花恨恨地收拾了仅剩的几件衣物,趁着夜色,毫无留恋地溜出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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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六大箱的珍玩,着实令人眼花缭乱。其中不乏历代传承的古玩字画,以及一些银制器皿与西域进贡的犀角、象牙等异域之物。
“看着倒是名贵,可似乎都是些用不上的东西。”宋玉盘挑挑拣拣忙碌了半天,终于核对完了清单。他的脸色依旧如往常般从容自若,不带一丝的贪恋或欢喜。
而宋玉树却做不到他这般淡然,望着满目的珍宝,暗暗咂舌,“这些个宝贝,这得多少钱啊?”
宋玉盘挑了挑眉,随手拿起一条纹路贯通首尾、光泽透亮的通天犀带,轻轻摩挲,“单单这条玉带,起码八百两起。”
宋玉树双目圆睁,嘴唇微张,半响说不出话来。
“阿娘,如今天气愈发热了,这十匹贡锦,劳您为咱家每人缝制两件单衣吧。”说话的同时,宋玉盘开始在一堆珍奇物件中挑选起来,打算明日拿去给陈溪。
颂氏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穿就好,娘都这把年纪了,可穿不惯这个。”
宋玉树闻言,目光从一片茫然中缓缓聚焦。他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既然阿娘不要,那别算我,我也不要!”虽是这般说,手却忍不住地摸上了贡锦。
真滑溜~!
宋玉盘抽空瞥了眼他那便宜弟弟,不禁笑道:“都做,咱们一人一匹,不还剩三匹呢嘛,往后咱家的好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不用心疼。”
颂氏还是舍不得,觉得穿在自己身上实在太过奢侈,甚至有些浪费。
宋廉见她这般忸怩,也开口劝道:“就听孩子的吧,你这辈子跟了我,虽说没怎么挨饿,却也不曾享过什么清福。如今儿子有出息,日子也好过了,咱们该享福享福,别让儿子心里不踏实。”
“那……那成吧,我这还是头回见这么好的料子,还不知敢不敢下剪子呢!”
宋玉盘正挑着,忽然抬头,让宋玉树也挑选一些喜欢的玩意儿。宋玉树巴巴的就等这句话呢,眼中精光一闪,毫不客气地挽起袖子,一头扎进了那堆珍宝之中。
他并未贪心妄取,只挑了些女子钟爱的香料玉石等物,小心翼翼地收入荷包,直至荷包变得鼓鼓囊囊。
“不对啊,哥,若是一人一匹,那应该剩下四匹才对,怎么会是三匹呢?”宋玉树把玩着新得的宝贝,后知后觉地问道。
宋玉盘白了他一眼,“挑完还不快去睡觉?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嘿嘿,就去了,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