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凝秋掩嘴一笑,“小女与徐婕妤一见如故,相聊甚欢,便来得多了些。我这不是刚从云熙宫出来,刚好恭王殿下也在呢!”
“恭王迅速把控京中军防,卞家助力不少吧?”
“这您可说对了!”卞凝秋撩起一缕额前碎发,继续道,“徐婕妤对小女赞不绝口,恭王殿下对小女亦是赞赏有加,祖父对能得此孙婿自然万分满意,将来都是自家人,在前朝便也总要多关照些。”
“哦?孤听说你多年来垂心璟王,卞家为你做了身份好撮合这门亲事,京中好些人家还传你为痴情女。难道,徐婕妤对此,全不在意?”
卞凝秋蔑笑道,“那是自然。恭王府做事光明磊落,待人宽和包容,可不像有些人家……我们侯府也不是什么破落门户,自然要还以颜色,长长脸面。”
“所谓的还以颜色,就是替恭王在禁卫军以及顺安、怀德两军中安插心腹?”
“那——算什么?殿下您可知道,璟王远赴驻地,随行的统领薛平,可是最忠于祖父的门生呢?”
玄明的眉关,渐渐透露出一丝阴鸷。他的双拳紧握,眼中流露出些许狠意,“侯府高门显贵,在京城的面子大得很,哪怕再被下一次,应当也是不介意的吧?”
“什么?”卞凝秋花荣失色,对于玄明的回应颇感意外。
“卞姑娘姿色平庸,孤实在提不起兴趣,就不陪姑娘赏此景致了,告辞。”
玄明脸色阴冷地与卞凝秋擦肩而过,珍珠打着伞在身旁小跑追赶着。
“殿下您慢些!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云熙宫!”
“您……您稍微等等……等等我。我跟不上了!您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做什么呐!”
“你方才不是说,璟王说不定还活着么?其实这几日,我心里,也一直怀着这么一丝希望。”
“您难道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可……可这和云熙宫,也没关系吧?”
“晚些时候,你便会明白了。”玄明的目光,沉着坚定,“这些日子,我害怕面对,一直不敢下决心。不过刚刚,倒被那女人给激将了。”
“她?和她有何干系?”玄明大步流星,珍珠在一边踱着小碎步跟得吃力。
“自然是再让那位自命不凡的卞家庶女,成一次笑话!顺便,给自己一个踏实,看看我这心中的希望,到底该不该有。”
“您能振作起来,可真是太好了!”见到玄明再次燃起斗志,珍珠由衷地感到高兴。
沿着宫墙一路穿梭,下个拐弯,便要道云熙宫了。
正巧,刘恭从云熙宫出来,在拐角处与玄明碰个正着。
“哟?太子怎么,到这儿来了?”刘恭上下打量这玄明半湿的身子,手提着利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神情有些防备。
“我来找你比试一场!”
“啊?”玄明的回答令刘恭感到颇为意外,“比试什么?”
玄明挥了挥手中的“无央”宝剑,没有作答。
“殿下,小的听说……得知珍爱之人去世后,最悲伤的时候未必在惊闻噩耗之时,而是在几天之后,陷入回忆的时候。”在刘恭身后打伞的猎枭,凑在刘恭耳边低声道。
“行吧!不过,我不想惊扰母亲,宣政殿前的空地,想必正合适。”刘恭爽快答应,从猎枭手中接过自己的佩剑。
玄明默许,转身朝宣政殿的方向走去……
宣政殿前,地势开阔,苍茫的穹顶之下,四方周正的青石台上,弥漫了一层“沸腾”的雨水。
平整的地面上,浅浅的雨水宛若一湾池塘,倒映着巍峨的宣政殿,在青灰色的背景下,显得悲壮而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