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伤情见好的玄业独自坐在窗边,静静注视着王府敞开的大门。
寝殿饭桌上,早已摆好酒菜,他一直在耐心等待玄明的到来,然而饭菜微凉,却仍旧不得。
“您赶紧吃吧,伤都没好,可别折腾自个儿。”秦黎倚靠在床杆上,双手抱胸关切道。
“说得好听,是着急自己吃吧?”玄业没好气地瞪了秦黎一眼。
天上最后一抹夕阳消散,殿内烛光燃起。
玄业百无聊赖地枕着手,连日来的卧床休养,令他精神萎靡,瞌睡连连。
“诶,门口有车。秦黎,你赶快叫人去吧饭菜热一下。”
昏暗之中,眼见一架马车在府门外停下,玄业激动起身吩咐道。
片刻之后,敲门声响起,玄业装作虚弱地躺在床上,秦黎上前拉开了房门。
玄业期待地望去,然而门外站的,却是林辰望。
“你……你怎么来了?”玄业半坐,错愕地望向门边。
“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林辰望来到床边,满脸关切心疼。
“没什么大碍了。突然来找我,有要事么?”
“太子果然没对你提起啊……明日,大理寺就要派人将你提审。我感觉,这指不定是太子的意思。”
“为何?”
见玄业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林辰望便将宣政殿内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了。
“或许,他本是打算让御史台共同会审,好由你来将此案趁早了解?”
“我跟你是血亲,以太子的缜密心思,会想不到?我实在猜不透,他与白太保合谋的这场戏,究竟有什么目的。”
“或许大理寺的程卿,玄明已经笼络?”
“不大可能。此人虽居高位,年龄却不到四十,背后若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撑,是爬不到这位置的。太子的势力,不过萧白两家,萧家在文臣之中没什么人脉,而白家如今亦是空有虚衔。所以此人,应该并不站在咱们这边。”
“哎,行了行了,咱俩就别瞎猜了,顺其自然吧。如果真的是玄明的计划,我顺从便是,他,不会害我。”
“也是……他若要扳倒你,当日大可不必做出此等出格之举。”
“哎表哥,你饭吃过没?”
“没呢。从大理寺打听到消息,立马就赶来了。”
“那就留下吃点吧,刚好叫人热了饭。”
林辰望瞥了一眼方才呈上的佳肴美酒,显然是烧好后再温过的。他又回想起前面玄业见到自己时的意外,立刻明白了对方本要等的另有其人。
林辰望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顺手将酒樽酒盏撤了去,“外伤未愈者,不宜饮酒。”
“你管得可真多……”
此时,王府外的大街上,一家华丽的马车悄然停在街口。
“殿下,门口停着的,好像是林府的车。”老范拨开帘子,回头朝车内说道。
“那回府吧,我过去,怕是也不方便。”玄明低头确认了一眼,随即摆了摆手,拉下了车帘。
他的头颅低垂,眼神涣散,心底宛若压着千斤巨石。
该面对的,迟早,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