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地处大宋东北方关要,驻兵整整三万有余,加之宜北侯刘庆源出自太祖嫡系,多年来潜心经营人脉,这才在此次集军伐逆之中,成了一呼百应之势。
正堂之内,下人们早已备好两桌宴席,今日受邀前来的不仅有手握兵权的侯爵、伯爵、子爵等勋贵宗室,甚至还有驻守北潼关身份显贵的惠郡王,同样给足了面子远道而来。
“惠郡王远道而来,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姗姗来迟的惠郡王刚下马车,等候在大门前多时的宜北侯刘庆源亲自上前接驾。
今日一早,刘庆源就派了下人去城门处等候,只待惠郡王的车驾一到立刻回府通报,好让他及时到门外恭候,以表敬重。
“本王来迟,没想到庆源兄还等候在外亲自迎接,实在令我颇感惭愧啊!”惠郡王搭着对方的肩膀一道踏入大门,以示亲近。
“惠郡王哪里的话!北潼关距此地遥远,您迢迢而来,是下官的荣幸!何况今日席上唯您身份尊贵,里头的诸位弟兄们也期待着见您一面呢!”
宋国王位不可世袭,故而王爵之位通常只有皇子以及陛下兄弟得封。惠郡王身为旁支宗室,因多年来驻守关要有功,且多次击退北方袭扰,数年前幸得陛下赏赐郡王之位,可见其地位对于大宋而言举足轻重。
二人来到正堂之内,堂内已经入席的诸位勋贵纷纷起身,行礼迎接。
扶惠郡王入座之后,刘庆源来到众人中央,环顾大家说道,“庆源感激诸兄支持鄙人号召,远道而来,我在此,先敬各位一杯!”
语毕,刘庆源斟了满满一杯酒,昂首一饮而尽。
“想必诸位前些日子也对恭王的悖乱之举有所耳闻了吧?太子殿下乃我泱泱大宋之储君,他竟敢粗暴相待以下犯上,更耸人听闻的是,我有一昔日门客,今在禁卫军中任参军之职,前两日对我密报称,璟王殿下不知何时忽然失踪,恐怕……”
“啊?这……”
“庆源兄,你这门客的消息,靠得住么?”
“行刺亲王……他也不至于这般胆大包天吧?”
刘庆源一语既出,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庆源兄所说的,怕是真的……”这是,位次并不起眼的男子,是驻守宿城之外通济关的和安子刘天,“鄙人官职通济关领军,前不久璟王殿下所率的兵马因暴雨暂于关外数里内扎营,然而不日天气已然转好,军马却仍驻扎原处并未行军。若璟王还在阵中,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抗旨啊!除非,其中生了什么变数。”
刘庆源带着谢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诸公!鄙人坦诚地对大家说句心里话,早在恭王与刘显恒带着数万大军打着回京护驾的名号包围都城之时,我便已心中生疑。说来惭愧,那时鄙人还担心怀疑错了惹祸上身,便迟迟不敢发声。可谁知恭王如今与叛王勾结把控京城军防,挟持太子,劫走世子作质,还疑似刺杀璟王,此等行径,天理不容!”
“没错!”
“一个奴婢出身的庶子,祸乱朝纲,他简直不把咱们这些宗亲长辈放在眼里!”
……
刘庆源话音刚落,立马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刘庆源见气氛渐起,接着鼓舞道:“鄙人怯懦,还多亏惠郡王刚勇忠直,敢于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恭王无视礼法言行悖乱,义愤填膺的我这才号召大家群起而攻之,以正朝纲!诸位,守护皇室正统,正是咱们这些有爵之人职责所在啊!”
惠郡王起身谢道,“庆源兄谬赞。小王不过是有勇无谋,实在看不惯恭王做派,便出言申敕了几句,而真正付诸行动的,还得是庆源兄。众位,咱们来敬庆源兄一杯!”
惠郡王说完,举起酒杯示意,众人见状纷纷起立致意,跟着将酒一饮而尽。
刘庆源见时机成熟,便开始谈起了心中安排,“今日受邀前来的诸公,都是我大宋忠贞不阿的贤臣!恭王和刘显恒手中兵力接近八万,届时虽有诸公助力,但想必依旧是一场硬仗。令鄙人深感忧心的是,北方魏国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若京城周边发生此等内乱,怕是会趁虚而入,趁火打劫!所以今日有幸请来惠郡王,是想郑重恳请郡王在此期间坚守我大宋北国土部,抵御外敌。”
“那是自然!本王的功勋,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所作所为,必然也要对得起头顶上的爵位!”说着,惠郡王拍了拍胸脯,俨然大义凛然的样子。
刘庆源躬身谢礼,可他的心中却在窃喜。他早知惠郡王有讨伐刘恭之意,这会儿冠冕堂皇地让他原地驻守,那么自己便是联军之中权位最高的统领。
如此,待到论功行赏时自己便是头功。更何况,到时候京都大乱,那几位亲王和世子死于叛乱,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届时若皇位虚悬,自己身为功劳最大之人,又出自太祖嫡系,未尝不可龙袍加身呢?
正当刘庆源在心中暗暗盘算之时,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下皇宫御林军都督元烨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此,见过诸公。”门外武卫未及通报,一位周身银甲,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自由出入皇宫之外任何府邸,是御林军所独有的特权。
“元都督快免礼!”刘庆源满脸欢喜地上前将鞠躬行礼的元烨扶起,“太子殿下莫不是,下了诏议,命我等前去讨伐叛王?”
元烨笑着摇摇头,“非也!太子是命在下向诸公宣告喜讯的。”
“喜讯?”